靖王府,正院裏,整個院子靜悄悄的,丫鬟們雖井然有序地忙著各自的事情,可腳步卻都刻意地放輕,小心翼翼的模樣,倒像是擔心吵著誰。
褚明淵踏進院子,瞧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心裏一緊,以為是顧寧出事,抓著一個丫鬟問道:“世子妃呢?”
昭兒輕聲道:“世子妃還在睡覺,世子可要奴婢將世子妃叫起?”
昭兒雖這麼說,卻知道世子最寵愛顧寧定是不忍吵醒姑娘的。
褚明淵眉頭一皺,腳步刻意放輕地走進臥室。往日這個時候,正是他早朝回來的時候,顧寧一般都起來了,然後他陪著妻子一起吃早膳,今日她卻仍然在困覺,這可是不同尋常。
白芷瞧見褚明淵,有些遲疑地瞧了瞧床上睡得正香的顧寧,猶豫著要不要將顧寧喊起來。
褚命運淵一瞧白芷的神色,就明白她的顧慮,揮揮手讓她下去。
床上的顧寧睡容恬靜,世家的女子似乎將規矩刻進骨子裏,她睡姿端正,雙手疊在腹部,巴掌大的精致小臉窩在錦被裏,肌膚白裏透紅,朱唇不點而紅,又讓她這副端莊的模樣添了幾分嫵媚。
褚明淵心疼地摸了摸顧寧的臉蛋,這些天她一直陪著他鬧,看來是累著她了。
臉上癢癢的,顧寧嚶嚀一聲,如蝴蝶羽翼般的眼睫毛顫了顫,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似乎還有些回不過審來,睡眼朦朧的眸子水霧霧的,迷茫地道:“世子,你怎麼那麼快回來了?”
大乾的官員並不是每日都要上朝,而是每三日上一次早朝,不過早朝的時辰早,褚明淵起身去上朝的時候,還不到辰時。
新婚夫妻如膠似漆,每晚都鬧得很晚,褚明淵心疼妻子,每次起身的時候都靜悄悄的,等到顧寧醒來的時候,他早已去上朝了。
一初顧寧還想強撐著要起來伺候他,後來被褚明淵不輕不重地教訓了幾次後,就心安理得地睡懶覺了。
現在她困得眼皮子都跟粘著似的,就以為時辰還早,褚明淵提前回來,這才會有如此一問。
褚明淵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他撫摸著顧寧的額頭,關切地問道:“阿寧,你可是身體不適?”
顧寧搖搖頭,她隻是覺得最近太困了,想到這麼困的原因,就有些不滿地瞪了褚明淵一眼,明明那事是男人出力,可每次事後,這廝都神清氣爽,一臉饜足。而她累得渾身酸軟,她都要懷疑這廝是不是練了什麼采陰補陽的邪功了。
妻子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俏臉像是抹了胭脂一樣紅豔豔的,褚明淵曖昧地笑了笑,矮下身子在顧寧耳邊說了一句話。
顧寧耳朵都燙的發紅,羞得腳趾頭都要蜷縮起來。
褚明淵見顧寧這副害羞的模樣,愉悅地大笑起來。
門外的丫鬟們聽到世子地爽朗的笑聲,互相對視一眼,眼裏都是笑意,世子與世子妃感情好,她們這些跟著顧寧的丫鬟們也真心為顧寧高興。
等聽到臥室內床傳來鈴鐺的響聲,丫鬟們知道這是顧寧要起來了,就進去伺候顧寧洗漱。
夫妻倆自成親以來就一直用早膳,這次也不例外。世家貴族尤其注重養生,這早膳精致卻清淡,每一樣都恰到好處。
隻是當丫鬟端上顧寧往日早膳最喜歡喝的乳鴿湯的時候,顧寧卻是不適地捂住了嘴巴,轉身幹嘔起來。
褚明淵疾步來到顧寧身邊,扶著顧寧的肩膀,焦急地道:“阿寧,你怎麼了?”
一旁的劉嬤嬤瞧著顧寧這反應,眼裏閃過一絲狂喜,可隨後又想起之前世子妃剛剛來過月事,雖然兩三天就沒了,可也說明世子妃這反應不是懷孕的原因。
褚明淵也沒想到懷孕那方麵去,顯然他和劉嬤嬤想得一樣,顧寧之前還因為來了月事好一陣子失望,褚明淵雖然也和妻子一樣失望,不過也知道孩子的強求不得,得靠緣分,還好生安慰了妻子一番。
褚明淵擔心妻子身體,將手指把在顧寧的脈搏上。
顧寧聞不得那鴿子湯的味道,往日她覺得鮮美清甜的鴿子湯,如今卻引得她一陣陣反胃,駭得白芷趕緊將早膳撤出去。
顧寧幹嘔地有些虛脫,丫鬟端著盆子在一旁,擔憂地瞧著主子。
褚明淵心疼得不得了,他凝神給顧寧把脈,卻在把到那如珠玉滾動的脈象時,當場如一個木楞子般呆住了。
其他人見一向持重的世子爺露出這副震驚的神色,以為顧寧是得了什麼大病,臉都嚇白了。
昭兒嘴唇發顫地試探道:“世子,世子妃的身體如何了?”
昭兒不敢說是得什麼大病,她擔憂自己烏鴉嘴會給顧寧帶了晦氣,連詢問也小心翼翼的。
其他人也不遑多讓,恨不得屏住呼吸,就擔心會從褚明淵口中聽到她們不願意聽到的噩耗。
顧寧難受地靠在丫鬟身上,她疑惑地對上褚明淵的眼睛,發現他那一向雲淡風輕的眸子裏麵滿是不可置信,以及驚喜。
驚喜?
顧寧混沌腦子一震,眼眶卻微微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