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侯胸口一悶,挺直了半輩子的脊梁像是突然轟遢,他眼眶微紅地盯著褚明淵,艱難地問道:“延年,你跟我說實話,長樂到底還活著嗎?”
褚明淵沉默了一刻,才道:“姑父,我並沒有收到長樂和離歌王子的消息。”
平津侯聞言,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難過,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隻是一想到愛女在人生地不熟的突厥受苦,平津侯就恨不得立刻趕往戰場,將那幫龜孫子殺得片甲不留!
平津侯朝褚明淵拱拱手:“延年,本侯欠你一個人情!”
說完之後,平津侯就大步流星地走下台階,似乎剛才的脆弱隻是他的錯覺。
褚明淵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平津侯的背影,才平靜地提步離開。
長樂失蹤一事,褚明淵並沒有瞞著顧寧,他有預感,即使他瞞著顧寧,顧寧也會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這一消息。
“阿寧,無論接下來我要說什麼,為了孩子,你都不要太過激動。”褚明淵懷抱著顧寧,手輕輕地放在顧寧隆起的腹部上,語氣擔憂地道。
顧寧心一震,詫異地回頭看他,心裏同時湧上一股強烈的不安。
褚明淵手指已經覆上顧寧的脈搏,就擔心她接下來情緒太過激動而傷到自己和孩子。
“阿寧,長樂和離歌失蹤了……”褚明淵講述的聲音很平穩,一如既往能給她一種安全感,可顧寧聽到長樂如今生死不明的境況,一顆心還是忍不住沉了沉。
顧寧深吸了口氣,到了這個時候,她反而異常冷靜下來,也許自從褚明淵說要將她送離京城,她就預料到了這一天。
結合前世對京城局勢粗淺的了解,顧寧隱隱猜到,也隻有外敵的來犯,才會加深永晉帝對靖王府的忌憚。
對於永晉帝來說,突厥對大乾的威脅遠沒有靖王褚晟對他的威脅要來得深。
這是個將龍椅看得比任何東西都要重的皇帝。
顧寧沉默過後,問了和平津侯同樣的問題:“延年,長樂她還活著嗎?”
這次褚明淵卻有不同的答案:“吉莫並沒有找到長樂和離歌的藏身之處,我的人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褚明淵雖遠在京城,對於燕北的掌控卻一點也不弱。他利用在燕北的勢力,能探得幾分突厥國內的消息,甚至比皇帝的消息還要靈通。
隻是他的人對突厥的滲透到底沒有到無所不能的地步,除了知道長樂與離歌兩人還活著之外,也無法得知他們的藏身之處。
離歌雖然因為被吉莫算計了一把而不得不出逃,可他也不是無能之輩,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被吉莫的人搜到。
顧寧鬆了一口氣,無言地回身抱著褚明淵的腰,似乎要從他身上汲取力量。
褚明淵護著顧寧的肚子,感受到她身上的難過,無奈地歎了口氣:“阿寧,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找到長樂的。”
顧寧知道靖王府接下來的處境也不會好到哪裏去,褚明淵現在能分成一分精力來找長樂,已經實屬不易。
現在,她唯有盼著,那個明媚的女子能安然的渡過這一劫。
正如顧寧猜想地那般,自從收到塘報之後,永晉帝對靖王府的態度就一落千丈。
即使褚明淵已經極力地在她麵前掩飾情緒,可顧寧依然會偶然發現他神情凝重的思考模樣。
皇帝幾次三番地以各種理由申飭褚明淵,即使後來燕北那邊的來信終於送到了京城,道出了這其中的隱情,也依然澆滅不了皇帝對靖王府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