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那邊在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之間曖昧不清的特殊關係而發愁, 這邊身為故事主角之一的太昊卻半點考慮兒女私情的心都沒有。
望著麵前堆積的獸類屍體, 太昊一邊皺眉一邊再上麵施加冰凍術。
而另一邊, 一名身著獸皮袍子的男子卻是笑容滿麵地在清點著麵前的獵物, 一邊點還一邊順口對太昊說道。“族長, 這次咱們部族收獲不小, 這個冬天應該能對付過去了。”
“嗯。”
對比起臣下的喜悅, 太昊唇角勾起的弧度卻顯得很是勉強。
對付過去?
這些獵物再加上前些天采摘的果實貯存,倒是能勉強維持族人的生計。但前提是,他們要放棄相當一部分的普通老人, 與幼兒——無法修煉的人類實在是太弱小了。
一些妖族靈獸,雖然也有弱小、甚至是神智未開的時候。但即使是這樣,它們與生俱來的速度力量什麼的也絕對是甩了普通人類幾條街。
就比如, 一個體質一般的普通成年男人, 正常情況下甚至是絕對打不過一隻斑斕猛虎的。
這樣倒也罷了,最讓太昊頭疼的是, 人類的族人基數龐大不假, 但相對的不能修煉的族人人數也並不少。開始的幾代, 人族的這個特點還不明顯。幾代之後, 整個族群的這點弊病就曝露無疑了。
發展到如今, 單是太昊的九河部落, 修者與普通族人的比例就達到了一比一百的差距。
族群越大,這樣的比例差距就越明顯。
與可以辟穀的修者不同,普通人類的吃食每一天都不能斷, 春夏秋三季倒是還好, 要是到了嚴寒的季節,糧食一間斷就會導致許多族中的老人孩子餓死。
而太昊既然身為九河一氏的族長,自然不可能隻是青壯年與修者的首領。看著自己的族人活生生地餓死,他心裏怎麼會好受?
但是……
他又有什麼辦法呢?畢竟,在洪荒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不能修煉本身所代表著的,就是朝不保夕、可以被強者恣意踐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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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工作勞苦而磨得骨節粗大的手掌緊緊握住一杆用鐵木削成的三米長/槍,一名身高足有兩米開外,肩膀寬闊,渾身肌肉虯結的男子吼叫著衝向身長兩丈,身長一丈有餘的斑斕猛虎。
“啊啊啊啊啊!!!”
發紅的眼睛裏凶光畢露,男子一頭黑色的長發淩亂打結,渾身上下隻有一塊獸皮圍在腰間。整個人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不修邊幅。
眉心微蹙,穿著一身雪白的道袍,身上纖塵不染,頗有幾分潔癖的廣成子望著遠處的人類男子一槍戳穿猛虎肚腹,被虎腹中的鮮血內髒淋了一頭一臉的樣子,眼角不由的微微抽搐了一下。
雖然因為要廣傳道法的緣故,廣成子並不是第一次來人類的族群。可他從前所見到的人類,還不至於像現在這麼……
想到這裏,廣成子突然有些詞窮,一口氣哽在喉口,半晌之後才勉強找到了那麼一個不怎麼貼切的形容詞——這麼……不講究。
要知道,他三百年前剛剛在人類族群中宣講過道法。那時候人類給予廣成子的印象是:雖不若巫妖二族強大,但族務亦井井有條,有其可取之處。
誰想到,隻是三百年就……
廣成子思索著一路上所見到的人類與獸類搏殺的場景,臉上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微妙起來。
而在廣成子的身邊,龍霽的神色也有些複雜。
隻不過他與自家大師兄廣成子的感觸卻不盡相同——雖然這一路上龍霽對人類這個種族的脆弱了解得更為深刻,但總體上,他卻也覺得這個種族並不像他原本想象的那般一無是處。
如果要說現在龍霽眼中的人類是什麼樣的,那麼龍霽所給出的答案就一個:這個種族之餘洪荒生靈之中,簡直如同雜草一般堅韌旺盛。
雜草,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一類植物。
可擁有著龍玉傳承記憶的龍霽卻是知曉,自盤古開天演化萬物以來,無數的靈植滅絕,即使是很多強大珍貴的植株也泯滅在了時間之中。雜草這種看上去誰都能踩一腳拔兩株的低等植物,竟反倒生存了下來,不但沒有滅絕,反倒有越長越旺盛、越長越多的趨勢。
而這一路走來,人類給龍霽的印象就如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