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四月的末尾。
冬日的寒意還沒完全退去,套在身上的冬裝倔強的仍然不肯離開身體。
走在大街上,吐出的空氣變成白色的細小煙霧,俏皮的變成各種形狀。
在窗前這樣觀察這種變化,也是我一天中僅有的娛樂了。
“哢噠”的一聲,有人走了進來,腳步很輕,會在這種時間走進來的,隻有護士了吧?
沒有理她,我仍然坐在窗邊看著外邊的景色,就算想要回頭,這副身體要花的時間也要比護士小姐走入房間要長上許多倍。
“謝謝。”毫無意義的感謝從喉嚨中傳出。
對於這種道謝有什麼意義,我不知道,她有她的工作,我有養病的義務,兩者奇妙的組成了一個整體,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道謝呢?
“沒關係,請好好休息。”毫無聲調變化,這種情況恐怕她也已經經過無數次了,猶如公式一般恭敬的回應。
還真是,無聊的對話。
“哈啊——”再次吐出一口空氣,房間恢複成了一個人,這片空間中有的,是比外界遲緩無數倍的沉澱空氣,以及,完全失去了時間感的我。
在這裏有多久了呢?記不清了,啊啊,這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吧?自己都被下了幾次死亡判決也想不起來了。
本來,就應該這樣下去,然後等著真正的死亡到來,本來應該是這樣。
不知道是命運的玩笑還是什麼人的惡作劇,我連這種小小的心願都無法完成。
“你好,今天開始請多多關照啦~”印象中這是她第一次對我說的話,但是我沒有理她,進入到這個房間,隻能說明是無藥可救的人。對於這種沒多少日子就要分別的人,還要去認識、了解、友好相處實在是無聊到極點的行為。但是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保持著最低限度的交流。
“呐呐——”每天每天,這個煩人的家夥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吵鬧著。就連我都感覺到煩了,就偶爾聊起來,對話也是十分困難。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她在思考怎麼進行表達,緊張得不得了的樣子,難道這個女人沒有跟人說過話嗎?
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我也會好好的諷刺幾句,可是效果明顯不盡人意,她總是會更加興奮的敞開肚皮和我說話。
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個月,就算是在怎麼疏遠,這種一個病房的情況下,想不熟悉也是不可能的。
在這段既不長久也不短暫的時間裏,沒有護士以外的人進入過房間。
也就是說,她也沒有家人.朋友什麼的來看她。不知怎麼的,心裏竟然有了那麼一點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