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阿暄(1 / 2)

阿暄是一個孤女,十二三歲的年紀,從小無父無母,僅僅是天生地養僥幸地長了到這個歲數。

一年到頭都是這一身半舊不新的粗布衣裳,用一頂撿來的破帽子緊緊地遮住自己的臉。她不喜歡那些繁華的城池,偏好走一些荒蕪偏僻的小城鎮,哪怕是些城池,也總是在陰暗潮濕的街巷裏行色匆匆。在明媚的街道裏,她深知,像她這樣貧窮破落的孤女是不受人們歡迎的,就好像是漂浮在現世的幽靈一般,與其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她那雙異瞳所能看到的那些東西一樣。

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被遺棄了的,可能就是這雙異與常人的瞳眸才被遺棄也說不定,那雙可以看到非人之物的眼眸。不止一次地,她蹲在下過大雨凝聚而成的水潭前,看著自己的雙眼,清澈幹淨,唯一看起來格外可怖的是她一緊張的時候,眸色會變成滲人亮金色。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她總是輕柔地拂著自己眼眸,看著自己的眼眸深處,自己瘦弱髒汙的身影。

她輕歎一聲,隨即落寞一笑,轉身便離開了那裏。

在一個五月,她拄著撿來的一段木頭,走到了一處小村莊。村莊寧靜安謐,村民淳樸善良,他們友善地接待了她,給了她吃食和新的衣裳。她喜歡上這個村子,喜歡上了這個村子的人,喜歡上了這個村子不遠處豐贏山澤處盛開的槐花。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花,一串串潔白的槐花綴滿整個枝頭,四周彌漫著素雅的清香,沁人心脾。不由得想起她為數不多路過書塾時那些老先生所提到的詩句,“鳳舞槐花落成溝”“槐花半成實”,描寫得總是有不凡的意境,可是她這樣的孤女,卻並沒有這樣的好命能學些東西。而且,哪怕是貴家小姐,都不被要求能學個皮毛。

於是,在不斷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悄悄地在書塾外偷聽老先生講課。

書塾裏的少年少女們也很喜歡她,下課間總喜歡和她一起玩。

換上幹淨的新衣的阿暄,麵龐柔和恬靜,眉目清秀文雅,臉上總是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意,風拂過她,輕吹起她的薄薄劉海,衣襟裙擺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映襯著這山清水秀,更是顯得她宛若明珠璨璨,敦厚雅致。

他們在村邊的空曠地處,互相踢毽子來玩耍。

那一天,其中一個小姑娘一不小心把毽子提到了遠處,被一隻雪白的兔子叼起來,就一蹦一跳地向豐贏山澤裏而去。

阿暄朝著小夥伴們揮揮手,笑著道:“我去撿吧。天色不早了,你們先回家吧。”

有兩個小姑娘拉著她的衣襟勸著她,天色晚了還是別去了。她笑著道,之前經常走夜路一點也不怕,隨後推著他們先離開了。

她朝著兔子離開的方向跑去。

進入豐贏山澤的時候,天色將近全部黑了。她全然沒有打退堂鼓離開的想法,試著催動了自己的雙眸後,便從瞳孔中閃出金色的光芒,看清山裏阡陌的同時,也看到了一些非人之物。

山裏的那些山靈們驚奇地看著她的黃金瞳,都不由得竊竊私語,竟然有一個有靈力的姑娘走了進來。

阿暄不停地告訴自己沒關係,一邊努力地找著那隻兔子。

她順著黃金瞳看到的,被月光照亮的那條小徑,一直緩慢地向前走去。

周邊的山靈看到她竟然往那個方向而去,更是驚訝,都抱團躲在樹木灌木之中,隻敢探出半個腦袋,朝那個方向看去。

阿暄越往那裏走便發現前麵越來越亮,前方成群結隊的有不少的螢火蟲,發著螢螢的綠光,飛來飛去。她生怕自己的黃金瞳的烈光上到這些山裏可愛的生靈,便試著收斂了自己的黃金瞳。花了點時間重新適應黑暗後,便順著螢火蟲的微光向前麵走去,看到那隻兔子銜著那隻毽子蹲在一片湖水旁。

她又試著走進了幾步,突然變感覺眼前一片澄明敞亮。

麵前一片無垠的湖水,水麵平靜如鏡子,當頭就是一輪銀白皎潔的月,皎白如銀子的月光毫無保留的傾瀉在了這片湖水上,襯映著湖水波光粼粼,銀波漾漾。如夢如幻,如虛如實,她看著看著,就好像是入了迷一般,忘記了那隻湖邊的白兔子。

她笑著蹲下身子做到了湖水邊,她瘦弱的手輕觸著柔軟的湖水,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收不起來。

“叮當,叮當”

突然在湖水四周響起了這個清脆的鈴鐺聲音,一片空靈。

阿暄仿佛被驚醒一般,急匆匆地起身,就想逃離這個地方。她猛地一轉身,便看到身後站著一個年輕俊秀的少年,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年級,卻比她要高上半個頭。鍾靈毓秀,爽朗清舉,天藍色的錦衣仿佛暈染上了月光下湖水的色彩一般,眉眼間都是明山秀水中孕育出的清靈。

特別是那雙含著幾分清冷意,卻還未褪去稚嫩之意的眼眸,好像泛著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