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也沒有所謂的神算子,有一些人之所以能夠預知未來,所依賴的應該隻是他敏感的神經。可是,就算是可以敏感地嗅到山雨欲來的氣味,抓住事件擴大前的蛛絲馬跡,卻還是不能阻擋事情的發生。
“舒兒,他們還沒有回來嗎?”這是今天上午葉瀾第三次站在高三六班的門口。
“沒有。”霍舒兒搖搖頭,臉上的擔心一覽無餘。
“好,謝謝了。”葉瀾踱到窗戶邊,眯起眼睛望向辦公樓的方向,去了整整一個上午,不過是發數學卷子的時候說了幾句話,有這麼嚴重嗎?
事情很簡單:今天上午第一節是數學課,作為課代表的蘇墨陽照例去辦公室拿回老師批閱好的試卷分發下去,數學老師走進教室的時候,蘇墨陽剛好把洛瑾的試卷放在她的桌子上,她這次考得很好,相對於之前有很大的進步,數學老師與他們的關係很好,也知道他們的秘密,他笑眯眯地走向洛瑾,順便拍了拍蘇墨陽的肩膀,鼓勵道:“洛瑾這次進步很大,我這個課代表功不可沒啊。”“那是,洛瑾同學,聽見了沒?要好好謝謝我,知道沒?”蘇墨陽笑起來,抬手輕輕彈了一下洛瑾的腦門,“少來,我進步是因為老師教得好,本人很用功,有你什麼事啊!”洛瑾打開蘇墨陽的手,開心地笑了,原本很快樂的一幕看在汪海眼裏就變成了“洛瑾和蘇墨陽當著數學老師和全班同學的麵公然*,嚴重地挑釁了學校的規章製度,敗壞了班風校風,給其他同學的茁壯成長帶來了不好的影響,拖累了其他同學的成績,需要停課反省”,之後,洛瑾和蘇墨陽就被叫到了辦公室。其實,洛瑾雖然數學物理成績不大好,但是一直憑借著出色的語文和英語成績名列全班前十名,蘇墨陽更是在前三甲之列的。
放學的鈴聲在一片期盼中敲響,老師前腳離開了教教室,後腳就有手腳麻利的同學衝出了教室。霍舒兒沒有走,隻是慢慢地幫洛瑾收拾著桌子。蘇墨陽的同桌徐朗也沒有走,隻是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胡亂翻著雜誌。
葉瀾看了一眼很快就隻剩他們兩個人的高三六班,又站在了窗口,一個高挑的身影快步走進了辦公樓。葉瀾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彎上一抹笑意,“難不成真像我猜的那樣?如果是的話,那就有趣了。雖然我十分不願意去找那個家夥,煩透了他的各種條件,但是,像這種特殊情況,應該是有優惠的吧……”
辦公室裏,洛瑾和蘇墨陽還在一言不發地跟汪海對峙。
“別以為數學老師給你們說了好話,你們兩個站在這兒不說話,不承認,我就拿你們沒辦法!我告訴你們,我手裏的證據多得是!哪一件拿出來都足以讓你們兩個滾蛋!”汪海翹著二郎腿,翹起來的腳得意地抖著。突然,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來,汪海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立馬用另一隻手蓋了起來,“你們兩個好好想想,是一會兒讓家長來帶你們回去,還是你們主動回家反省。”說完他快步起身出去接電話。
蘇墨陽看著麵無表情的洛瑾,想了一下剛剛瞄到的汪海手機上來電顯示的姓名,心裏權衡了一下,輕輕開口,“瑾兒,我們主動回去休息幾天算了,都這個時候了,沒有必要把事情鬧大,畢竟他現在是我們的班主任,如果影響到我們的檔案就不太好了。”
“我又沒做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幹什麼把那麼大一頂反動的帽子扣在我腦袋上!鬧就鬧,我是清白的,就算是到校長麵前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洛瑾冷冷地哼了一聲,原本清澈的瞳中充斥著渾濁的仇恨。
“瑾兒,真的沒有必要,官大一級壓死人,現在鬧事的話,最後吃虧的還是你,不如現在退一步,等畢業了再說。”蘇墨陽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柔聲勸慰著洛瑾,看到她一副不服氣的模樣,他沒有辦法,閉了閉眼睛,輕輕吐出一句話,“瑾兒,你不要忘了那個離家出走的事件,那件事情擺在那裏,你能說自己是清白的,你是站在有利的一麵的嗎?”
洛瑾猛得轉過頭,盯緊蘇墨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眼睛突然間就蓄滿了淚水,憤怒、委屈、不甘、痛苦,盡數翻滾上來。她看了他許久,重新低下頭,咬住了嘴唇,因為太用力而咬出了血。她嬌小的身體微微地顫抖,眼淚無聲的滑落,混著嘴唇上的血一起滴落在她攥緊了衣角的手上。白皙的手,鮮豔的紅,格外刺眼。
蘇墨陽的心髒就像被一隻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樣,生疼生疼的。他閉起眼睛,長長地歎了一聲,捏緊了拳頭。“瑾兒,乖,好嗎?”他用盡了力氣溫柔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