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的冬天在理論上已經開始倒數,可是,在這裏,理論與現實似乎沒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冬,依然固執且舒適地躺在金碧輝煌的王座上,高傲地睨著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路上的春。
平常冷清的校長辦公室,今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汪老師,今天叫你來,主要是就你班上的學生洛瑾起訴你及李曉羽對她的名譽及精神造成損害一事做一個溝通。這位南宮彥先生,是洛瑾的代理律師。”校長的神色有些複雜。
汪海與南宮彥握手的時候,身子明顯地抖了一下。
“汪老師,請您說一下李曉羽同學離家出走的情況吧。”南宮彥向校長點頭示意後開始發問。
“那個時候,李曉羽與我班上的學生蘇墨陽談戀愛,洛瑾追求蘇墨陽,並挑唆蘇墨陽與李曉羽分手。之後,她就和蘇墨陽在一起了。後來,洛瑾把一張她與蘇墨陽的合影寄給了李曉羽,導致李曉羽精神上受了打擊,離家出走。哎,都是我不好,沒能及時地阻止洛瑾的錯誤行為,好在李曉羽沒出什麼大事,要不然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汪海的小眼睛裏滿是沉痛。
“那麼,在李曉羽回來之後,她向校領導說出這些事情,你為什麼阻攔校領導,不讓校領導找洛瑾談話?”南宮彥的語調平和,沒有一絲情緒的泄漏。
“洛瑾是我的學生,我不希望我的學生受到處分,雖然她做錯了事情,但是我相信我能教育好她。”汪海一聽這話,立馬換上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對於您和李曉羽之間發生過不正當的關係一事,您怎麼解釋?”南宮彥不著痕跡地微笑了一下。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作為老師,為人師表,怎麼能做那種事情呢?”汪海誇張地皺起眉頭。
“那麼對於洛瑾在與您談話後,在家割腕自殺的事情,汪老師作何解釋呢?”南宮彥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
“對於那件事,我很抱歉,我沒能及時疏導洛瑾在高三複習中的壓力,導致她做了傻事。”汪海又是一臉的沉痛。
“汪老師,”南宮彥微笑著欣賞著汪海的變臉表演,修長的手指優雅地翻開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就我掌握的證據來看,蘇墨陽與李曉羽分手的原因是李曉羽受不了蘇墨陽有很多異性好友,常常與蘇墨陽爭吵,才造成兩人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最終分道揚鑣。洛瑾雖然對蘇墨陽有好感,但因為知道他二人間的關係,所以始終與蘇墨陽保持距離。在蘇墨陽與李曉羽分手後,蘇墨陽與洛瑾的兩情相悅,繼而確定戀愛關係。對此,李曉羽心生怨恨,並想方設法報複洛瑾。李曉羽散播各種不利於洛瑾的言論卻沒能引起理想的反應之後,她決定利用離家出走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李曉羽留書說自己去了上海,實際上是去本市的縣區見網友。回來後,李曉羽從洛瑾的網絡個人空間上下載了洛瑾與蘇墨陽的合影衝印出來,找到當時與洛瑾關係較好的孟恬,說明自己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的同時,並說出了‘自救’計劃。起先孟恬出於良心的壓力不肯合作。李曉羽哭著哀求說,如果孟恬不配合,自己將沒有書讀;如果孟恬配合,汪老師可以保證洛瑾不會受處分,自己也不會有事。孟恬出於同情,才勉強答應下來。繼而李曉羽編造了洛瑾給她郵寄照片刺激她的故事,汪先生則配合她阻止校領導找洛瑾證實,並且幫洛瑾承擔下了李曉羽離家出走的全部責任。”
“南宮先生,凡事都是要講求證據的,對於你剛才所說的事情,我相信,我們的學生和老師都是有素質的,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校長慢慢地說。
“這裏有數名學生的證詞,他們證明有聽到李曉羽說洛瑾的壞話,還揚言要報複洛瑾的事實。這一份是李曉羽所見網友的證詞,他證明李曉羽在離家出走的那幾日,一直在他身邊。這是李曉羽當時提供的信件的信封,經專業機構鑒定,上麵的筆跡與洛瑾平時的字跡不符。這是郵政部門出具的材料,證明沒有遞送過李曉羽所提供的信件。而這一份,則是孟恬的證詞,證明她當時說的均為謊言。”南宮彥把一份份裝訂整齊的複印件按順序放在校長的辦公桌上,平靜均勻的語速和看似親切的笑容就像是一道催命符,狠狠地打在了汪海身上,讓他站立不穩。
“南宮先生,如果孟恬這次所說的也是迫不得已的謊言呢?”校長翻看著材料,眉頭越皺越緊。
“好吧,這個沒有效力的話,我來說下一個。去年9月份在外校借讀一年的李曉羽重新回到這所學校,當她看見洛瑾與蘇墨陽的關係一如既往的密切時,不平衡的心態再次作怪。她不惜出賣肉體,與汪先生發生不正當關係後,與汪先生一起針對洛瑾。在洛瑾的堂哥去世,洛瑾身心俱疲時,李曉羽抓住這個機會,四處散播自己當年的‘悲哀’,使洛瑾備受學生的指指點點。汪先生於今年1月14日清晨將洛瑾從教室中趕出,用極其尖刻的語言對洛瑾進行了精神打擊,其間再次提及李曉羽出走之事,導致洛瑾精神崩潰離開學校。早自習後,孟恬實在熬不過良心的譴責,將事實打電話告訴了洛瑾,並哭著請求原諒。李曉羽得知事情敗露之後,利用自己用肉體換回來的黑社會關係,集結了十多名黑社會成員於當晚在洛瑾家門口圍堵洛瑾,企圖對她進行*報複。好在我家就住在附近,及時將洛瑾救下,但是她還是受到了程度不輕的驚嚇,故於深夜在自己家中割腕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