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這個東西，如果不注意去計算的話，會很容易發現它的流逝。末日光的水晶吊燈已經在閃爍著折射著白色的燈光，紫色的小沙發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兒蜷曲著睡得香甜。或許熱牛奶真的可以起到很好很好的助眠作用，一向睡眠質量很差的洛瑾沒有做夢，所以睡顏是難得的安穩和寧靜。葉瀾和南宮彥在酒架後麵，不知道是誰在彈琴，琴曲還是肖邦的《夜曲》。蘇墨陽在給司徒展幫忙，雖然不會做什麼東西，但是遞遞杯子，擦洗碟子什麼的還是幫了司徒展不少忙。況且他還需要看著已經睡著的洛瑾，保證她不會掉下沙發，她蓋著的小毛毯也不會掉下沙發。
“今天的生意很好。”蘇墨陽對忙碌的司徒展笑笑。
“還不是葉瀾那廝惹的禍！”司徒展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缺這幾個錢，他幹嘛讓那些個愛慕他的女生都知道了末日光這個地方？你喜歡這個氣氛嗎？”他輕歎一聲，眉頭皺的更緊。
“他應該是做給瑾兒看的，隻要瑾兒一發脾氣，你就可以解脫了。”蘇墨陽收拾好杯子和碟子，擦了擦手，笑著拍了拍司徒展的肩膀，看向似乎想要翻身的洛瑾。
睡得很舒服的洛瑾微微有點轉醒的意思，身子動了動，手腳從毛毯的包裹中伸展出來。就在她不老實地亂動著，身子就要掉下沙發，並且小手就要塞進電暖氣的時候，蘇墨陽一把接住了她，拉回了她的手。似乎是尋著了熟悉的安全溫暖的氣息，洛瑾的嘴裏喃喃地嘟囔著什麼，把小手從蘇墨陽手裏拽出來，摸索著伸進他的衣服裏，放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小腦袋蹭了蹭，吐了吐吃進嘴裏的頭發，哼哼著撒了撒嬌，又睡過去了。
蘇墨陽寵愛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把她放好在沙發上，試圖把她的手拉出來，無奈洛瑾是抓緊了他的，怎麼都不肯放手，他也隻好隨她去。盯著她恬淡的睡顏看了一會兒，見洛瑾還是不甘心地往自己懷裏鑽，索性給了司徒展一個眼神，抱起她，讓她在自己懷裏睡。
“淺淺很依賴你。”司徒展打發了客人，坐到蘇墨陽對麵。
“我有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把我當她媽媽了，”蘇墨陽輕撫著洛瑾的頭發，後者像貓咪一樣翹起幸福的小嘴角，“剛認識她的時候，她比現在獨立多了，會自己上學，自己回家，自己去食堂吃飯。可是後來呢？雖然和以前一樣沒有吃早點的習慣，但是養成了要東西吃的習慣，一整天嘴都不肯閑著；上學需要我接，放學需要我送，還懶得不要自己騎車子；晚飯一定要吃，還要變著花樣吃，又不說自己想吃什麼，隻說隨便我，但是不管吃什麼，她都隻負責抱著筷子霸占座位；一個女孩子，包裏從來不裝紙巾，每次都是掏我的口袋。”他漆黑的眼眸中有一個清晰無比的亮點，就像是黑夜裏的北極星，明亮高懸，仿佛永遠不會墜落。
“你不是真正的愛她。”司徒展平靜地看著蘇墨陽，俊朗的麵容上沒有情緒。
“那又怎麼樣呢？你認為我們這個年紀，能說得清什麼是愛或者是不愛？”蘇墨陽抬起頭，直視著司徒展，“你覺得葉瀾更適合瑾兒？也許他能給她更多的歡笑，但是她從心底裏透出來的那一種依賴，是他不能代替的。”說完斜瞟了一眼靠在吧台上的葉瀾。
“你就那麼自信洛洛心上不會有半點特殊的位置給我？”葉瀾轉身到吧台裏拿了一隻杯子，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上晃著。
“我寧可相信瑾兒心上還有羅朝陽的殘影。”蘇墨陽捏了捏洛瑾的臉，“醒了就睜開眼睛，別往我胸口噴熱氣，好歹我也是個成年的正常男人。”他低頭咬了咬她的耳朵，輕輕吐了一口熱氣，那隻可憐的小耳朵就迅速躥紅了。
“別鬧。”洛瑾的聲音帶著笑，她從蘇墨陽的懷抱裏鑽出小腦袋，“嘻嘻，這小毛毯真香！司徒，你有金屋藏嬌啊？”她說著深深嗅了一下毛毯上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卻一時想不起來。
“古龍水。”司徒展的眼睛彎起來，一絲玩味的笑意勾在嘴角。
“啊？”洛瑾接收到他別有深意的眼神，微微一怔，就像是被鬼咬到一樣，一把把小毛毯丟出去。
“小心感冒。”蘇墨陽伸手把小毛毯拉回來給她蓋好，“怎麼了這是？就跟被踩著尾巴一樣！抬頭！”他瞪著有些失神的她，半命令半心疼地把她重新裹好。
“洛洛，你心裏，不會是有他了吧？”葉瀾突然走到司徒展後麵，居高臨下地看著洛瑾，眼神裏有不可抗拒的威嚴。
“我……”洛瑾咬了咬下唇，“不是的，我隻是回想起那個夜晚罷了……”
蘇墨陽看著她泫然欲泣的眼，緊了緊手臂，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微微用力，“好了，沒事了，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
“嗯。”洛瑾往蘇墨陽的懷抱裏鑽了鑽。
葉瀾不再言語，隻是漠然地看向窗外匆匆忙忙趕在路上的人。司徒展轉向酒架的方向，鋼琴的聲音如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