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考已經過去三天了,望城的夏天氣息開始濃鬱,滿城的楊樹葉子一麵反射著綠油油的光澤,一麵在地麵上投射下斑駁的圓影。遠處的山是咖啡色的,天很藍,像水晶。
洛瑾抬手擋住陽光,再也不必束縛的長發在陽光下呈現出自然地紅褐色,白色的長裙襯托出她柔軟的曲線,她很瘦,露出來的肩膀可以看見骨骼的形狀,從前麵可以看見的鎖骨和從後麵可以看見的蝴蝶骨透露出一點小性感,纖細的腰身,修長的雙腿,蹬著淡紫色高跟鞋的足,掙脫出煉獄的她,像是一朵綻放的梔子花。裙擺在微涼的夏風中搖曳,腰際的流蘇綴著玻璃珠子,輕碰會有音樂出現。她在等蘇墨陽,等他帶自己回望城一中去參加畢業典禮。
其實,蘇墨陽到了一會兒了,可是,他就是怎麼都不忍心去破壞眼前的畫麵:淺藍色微微泛白的天空,中度綠色調的樹木,純白色的女孩,微微仰著頭卻拒絕陽光。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這麼深得紮根在自己心裏了呢?他摸了摸脖子上一掛就是三年的吊墜,據瑾兒說這是普賢菩薩,他的生肖的守護神,她還說他的一枚指環鎖了她三年,她又何嚐不是用這樣一個吊墜鎖了自己三年。
“寶貝兒!”蘇墨陽蹬了一下單車,把五米的距離歸零,帥氣地停在洛瑾身邊,“讓你久等啦,給你的巧克力奶昔,上車吧,不早了,你還要主持呢。”
“嗯!”一看見巧克力奶昔,洛瑾就把責備抱怨什麼的統統丟到了腦後,伸出小爪子抱過蘇墨陽已經幫她插好吸管的杯子,眯起眼睛嗅了嗅巧克力的濃香,提著裙子扭上了蘇墨陽的單車的車梁,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出發!”
蘇墨陽側臉吻了吻笑容甜蜜滿足的洛瑾,腳下用力,離開了原地。
望城一中,人聲鼎沸。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不僅僅因為今天是畢業生的畢業典禮,更是望城一中兩大白馬王子正式離校的日子。堪稱望城學校中最棒的體育場的望城一中體育場,早已經擠滿了人,外麵有圍觀的市民,裏麵是望城一中的師生。主席台上往來穿梭,忙碌但不失秩序的學生,是最為光輝的學生會主席葉瀾一手培養出來的學生會精英,葉瀾穿著幹淨筆挺的校服站在角落裏,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手下”們已經不需要自己的吩咐就知道該怎麼把事情做到最好,他深刻地體會到一個月前慕夏的送別儀式上,洛瑾的眼淚的甜蜜與驕傲。
洛瑾還沒有來。葉瀾視力極好,環視一圈他並沒有在人群找到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甚至連那個討厭的家夥都沒見到,不過,他在人群中見到了兩個有趣的人,“還敢來參加畢業典禮,還真的是有膽色呢!”他的嘴角彎起邪氣。他看到的人是汪海和李曉羽,洛瑾在法庭宣判之前因為心軟搶先宣布撤訴並離席,留下南宮彥一臉的不可置信和憤怒,回到學校後在校長辦公室苦勸校長不要對此事作出處理,請求隻要將汪海調離高三六班就可以,這才保住了汪海的工作和李曉羽的學業,即使是李曉羽後來又糾結趙家爵進行報複,洛瑾卻還是壓下沒說。而這兩人似乎也算是覺悟了,自那之後再也沒在洛瑾和蘇墨陽麵前出現。
“主席好!”甜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嚇了葉瀾一跳,他轉頭一看,洛瑾鬆鬆地紮了一條馬尾,很顯然是剛剛紮的,微亂卻俏皮,合體的校服和白色的運動鞋,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他瞟向高三六班的方向,果不其然,蘇墨陽手裏拎著一個大紙袋。
“你還真是矯情!”葉瀾調侃著。
“沒辦法啊,等下還要去陪他去看電影呢,穿成這樣去的話,也太別扭了吧?”洛瑾調皮地眨眨眼睛,打了一個飽嗝兒,巧克力味飄進空氣中。
“巧克力奶昔?你可真悠閑!”葉瀾搖搖頭,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瞟到了體育場邊上大樹的暗影中的人影,微微一怔。
“你看見誰了?”洛瑾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
“沒誰,”葉瀾收回視線,“準備吧,今天是你在望城一中的最後一次主持了。”他鼓勵地抱了抱她的肩膀,然後走下去迎接領導的到席。
上午十點,畢業典禮在洛瑾清亮幹淨的聲音中正式開始。沒有什麼創意的程序,領導講話,教師代表講話,學生代表講話,卻在慕夏的接班人的背景音樂配合下,烘托出濃濃的離別之意。特別是當身為學生主席的葉瀾走上主席台時,台下的哭聲更甚,並且隨著他的講話的漸入尾聲,那哭聲越來越大。這讓領導哭笑不得,更讓洛瑾足足用了五分鍾,才讓會場平靜下來。
“最後,我想利用這樣一個盛大的典禮完成一個小小的心願。”洛瑾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漂亮的大眼睛裏麵晶瑩閃爍,“那就是為慕夏廣播站正式地舉行一次成立儀式!”在領導們的點頭微笑和雷動的掌聲中,文藝部的部員即慕夏廣播站的成員們麵麵相覷,發給他們的典禮流程中並沒有這一項,所以他們都已經做好組織學生退場的準備了。
葉瀾走下主席台,解開校服紐扣,衣領上嬌豔的紅玫瑰隨風起舞,一瞬間那個帥氣不羈的少年又出現在所有人眼前。洛瑾走到已經無人的音響*作台邊按下了開啟按鈕,《放肆》的節奏噴湧而出,街舞社的社員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主席台下與葉瀾彙合,沒有排練,隻有心領神會和靈犀相通。整齊劃一的舞步,同樣陽光的笑臉,不同的是葉瀾的灑脫釋放和其他人的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