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恐怕不同地域的人會給出不一樣的答案。南方人會覺得秋天不過是一個概念,葉落不過是風的任性,與樹無關;稍稍偏北的燕都市和滄瀾市,可能是太過雍容華貴而忽略了自然景色,滿眼的金屬水泥永遠是同一個模樣;而到了北方偏北的望城,一葉落而天下知秋,那一種從心底裏浮出來的小憂傷是真誠的。落葉歸根,漂泊的孩子注定要在陌生的城市裏過冬,望城的想念,也隻能是想念。
淩幽若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站在末日光緊閉的門前發呆,好像自從洛瑾走了之後,她就舍近求遠地換了一條路上下班,為的就是能夠在第一時間得知末日光主人的回歸。是不是真的像洛瑾說的一樣,越希望就會越失望,一日,兩日,一個月過去了,末日光裏那溫柔的燈光依然沒有亮起來,她忽然覺得,望城就是這麼大,不過走了三五個人,就空蕩如此了。
淩幽若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忽然就回想起了洛瑾蒼白的臉色,她是不喜歡醫院的,她說,那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和慘白如紙的牆壁都太冰冷。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洛瑾是那樣的光芒萬丈,主席台上的激情演講,廣播室裏的才華橫溢,還有靠在牆壁上與羅朝陽鬥嘴的熱鬧,一切都如一片浮雲,隻留在了記憶深處。淩幽若不願意去想高中時候的洛瑾,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被無情的天狗咬成殘缺的碎片,原本紅潤的臉色日漸蒼白,光潔的手腕上綻放出血花片片,她笑著說她願意做彼岸的曼珠沙華,用靈魂守望著他。淩幽若輕輕歎著,如果離開望城的他們可以如這幾日一般幸福地相守,那麼不回來也罷。
相較於望城的淒涼,滄瀾市倒是熱鬧非凡,大有“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的架勢。
“你說,咱們的葉大帥哥到底是那根神經短路了,怎麼會看上那麼一個醜八怪?水桶腰,大象腿,蘿卜胳膊,最重要的是她沒有眼睛!”女生甲喋喋不休地數落著。
“這個啊,說不好,也不好說,就葉大帥哥平時的穿衣打扮來看,眼光那是絕對的好,但是,人畢竟和物不一樣,可能那就是他對人的審美觀念吧。”女生乙無限惋惜地歎道。
“我聽說的跟你們聽說的可不一樣!”女生丙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據說,葉大帥哥的心上人不是別人,正是咱學校輪滑社的新星蘇墨陽,到現在為止,不止有一個人看到他們兩個舉止曖昧了!無奈的是,妾有意而郎無情,蘇大帥哥的女朋友那叫一個貌若天仙,再加上蘇大帥哥的性取向正常,葉大帥哥再怎麼努力也是無奈。”
“那這跟葉大帥哥選了那個女人做女朋友有什麼關係啊?”
“你不知道嗎?那女人是喜歡蘇大帥哥的,葉大帥哥是為了不讓她親近蘇大帥哥才說喜歡她的,這一句喜歡裏幾分真幾分假,就不用我說了吧!”
“這樣啊,那這個女人還真是水性楊花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都是咱學校的校草,一個是名草有主,另一個既然有意,那管他是真是假呢,答應了就算是霸占上了,你看看她那個得意的樣子!”
一眾女生在路邊指指點點,嘀嘀咕咕,而當事者的反應就不一樣了。葉瀾做事向來就特立獨行,被人在背後說說閑話也沒什麼,反正也不會掉了肉少了骨頭的,他是雲淡風輕,滿不在乎。而路莉就不行了,早前她聽說蘇墨陽和葉瀾是死敵,為了一個女生在高中爭得風生水起,雖然現在看起來兩人關係非凡,但是暗藏的殺氣卻也不容忽視,還有那天在他宿舍裏看到的掛在牆上的十字繡,雖然隻是匆匆一眼,卻也難以忘懷,那個女孩真的很美,她越來越懷疑葉瀾對她的心意。
“怎麼了?”見路莉停下了腳步,葉瀾轉過身來,溫柔一笑,“還在為那些閑言碎語煩心?”
“瀾哥哥,你真的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嗎?”路莉看著自己的腳尖,小心翼翼地問。
“要不然呢?”葉瀾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幽深的瞳孔,“難道你寧可相信她們說的話,也不相信我?”
“我不是……”
“笨蛋,你忘了我是誰嗎?我可是滄瀾大學的第一校草,而你是我的女朋友,有多少人在嫉妒你,甚至於恨你,你不知道嗎?我是你老公,你老公因為你而這樣被人惡意中傷,你不幫你老公平反就算了,還這樣懷疑你老公的真心,真是讓我心碎。”葉瀾說著就擺出一副委屈心痛的模樣,嚇得路莉連忙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