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總是覺得離開是一種沒有出息的逃避,慢慢長大,經曆的事情越來越多,才慢慢開始領悟,每一次的離開都需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勇氣,就像每一次與他在車站的揮手相送,臉上是他最喜歡的微笑,心裏卻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哭泣。
洛瑾將葉瀾的病房門關好,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靠在牆壁上的南宮彥,沒有帶著黑框眼鏡,沒有穿著標誌一般的黑色西裝,甚至於都沒有一貫的溫和的冷漠,很隨意的樣子幾乎讓人不敢認。洛瑾偏著頭打量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人讓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的動心。她走到他麵前站定,微笑地看著他,“即使你不愛我,可還是很疼我,隻是你和葉瀾都沒有想到,知道了真相的我,並沒有發瘋,反倒是如此的平靜。彥,你知道的,我不勇敢。”
“一直都覺得你長得漂亮,卻沒想到,你穿著病號服也能這麼好看。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至於北展那邊,現在是唯你是從,你自己打理吧。左轉第六個房間,小幽在那兒修養,其他人也在,你好歹過去看看。我去看看葉瀾。”南宮彥說完,抬步就往病房走。
“你不挽留我?”洛瑾一把拉住了南宮彥,有一滴眼淚落下來,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我們之間不過是利益的往來,如今我們各自得償所願,原先的約定也可以到期了。蘇墨陽是坐最早的一班飛機前往巴黎的,我給你訂了最後一班飛機,巴黎那邊的住處我也都已經為你打理妥當了,時間不多,幽若他們還在等你。”南宮彥輕輕掙開洛瑾的手指,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病房。哢噠一聲,病房門關上,洛瑾的心門也隨之關上。
“南宮彥,你果然不愛我!”洛瑾咬牙切齒地瞪著南宮彥消失的地方,跑到樓梯轉角的地方,任眼淚放肆地流個了痛快。
左轉的第六間病房,這哪裏還像是個病房,簡直就是一個擁擠的會議室,之前在末日光裏給洛瑾過生辰的人現在一股腦兒地都搬到了這裏,大有不見洛瑾平安不罷休的架勢。洛瑾在門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走進了病房。
“你們都是閑人,誰都不用上班的嗎?”洛瑾走到淩幽若身邊,揉著她的頭發輕笑,“你好點了嗎?沒有吃我的醋吧?葉瀾心裏的人是你,我看得出來,隻是他還在矜持。不過,他現在是重病號,哪兒都去不了,你正好趁這個機會搞定他,今天的人也齊全,我就幫你定下了,待到你結婚的時候,我也按照雲影當初的那一套給你準備。”
“你有病啊你!”淩幽若突然就發了脾氣,狠狠地打掉了洛瑾的手,騰一下站起身來,瞪著眼睛看著洛瑾,眼圈慢慢泛上了紅色,“你丫的腦袋進水了是不是啊?葉瀾都替你擋了一刀了,你怎麼還不要他啊?你當我稀罕你這麼施舍我嗎?那蘇墨陽到底有什麼好的?一天到晚拈花惹草,朝三暮四,他要去巴黎,那就讓他滾好了,你還去追他幹什麼啊?你還真的指望我再像以前那樣叫他一聲姐夫嗎?我告訴你,洛瑾,我告訴你,換成誰都行,就是他蘇墨陽,門兒都沒有!”
“小幽,”洛瑾一把拉住就要發作的藍寧,耐著性子,好脾氣地勸著,“不是我不要葉瀾,是葉瀾不要我!你知不知道,在末日光裏,他問的那一句要不要嫁給他,話雖然是衝著我說的,可是他的眼睛卻是看著你的!我的傻姑娘,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希望我嫁得好,我又何嚐不是如此?既然你們心裏都裝著對方,何苦搭上一個不相幹的我,讓這段緣分白白浪費了呢?”
“洛洛……”淩幽若還是像小時候那樣,蹲在地上緊緊抱住自己,哭得驚天動地,“洛洛,你不走好不好……好不好……”
洛瑾看著淩幽若無助的乞求,心髒上微微刺痛,她走到雲影跟前,拉起雲影的手,“影,望城和燕都市就都交給你了,我恐怕是不能親眼看到你的孩子出世了,不過名字我們都已經想好了,在你的郵箱裏,你閑著沒事就選選看看。”她轉向陸雨菲和靠在窗邊的莫川,“我的父母家人就拜托你們了,等我找到他,我會盡快回來,在找不到他的這段時間裏,我會盡心照顧好自己,不讓你們擔心,你們也是一樣,要好好的。”
“洛洛,你放心去好了,這邊有我們。”莫川擋住了陸雨菲的挽留之詞和雲影的眼淚,站在洛瑾身側,認真地允諾她,待看到她眼中的感激和欣慰,他伸手抱了抱她,“妹子,一切小心,家一直都在,累了就回來。”
“洛洛,我要跟你一起去!”當洛瑾站在藍寧麵前的時候,藍寧抹幹淨眼淚,率先開了口。
“傻寧兒,你又不要你家林雲逸了嗎?現在像這樣長得帥,人品好,有上進心,又會照顧人的男人可不多了,你再不抓緊點,小心孤苦伶仃一輩子!”洛瑾點點她的鼻尖,笑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