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查看那袋沒混進去的剩料,標識卡數量是一千,標識卡是王順重新寫的,字比我寫的還醜,這袋材料是王順幫我稱了分裝的,機種6001寫的很清楚,李美過來說人家加工的說標識卡是你寫的,我說是王順寫的,她一攤手說反正混了。
我找老何說沒混那麼多,老何聽說來問王順情況,王順作手勢說我隻遞到他手裏是他放進送料箱的,他倒是十分鎮靜,老何狠狠盯了王順一眼,轉身好像想起什麼,說:“等等,材料怎麼會要分呢?”賈文萍過來好生地解釋了一番,說原工令是三千,送料的計劃改成了二千五。老何又問我你中午是不是在製分工令的材料表,我笑說我沒考慮清沒製好。看得出老何多少有點猶豫,想找理由留我,但我已確定要走了。
其實他也對我早生不滿,一會他大概在倉庫裏用一種膠打印了各機種名稱,把我用透明膠粘貼的已清待清打印條撕下來,貼上他打印的機種名稱條,我想他更像是想清除我似乎是自作主張對他的侵犯。他心地在這世界絕對算好的了,但……。
我要走了,我還是想盡量做點什麼,打算設製兩張表又沒考慮成熟不能用,老何忙貼條時我在一旁給他提了兩條建議,一說這盒子太大,裝上材料後不好翻找,可以考慮把備料桌每層橫豎一隔分成四隔,每小隔放一兩種電容、一兩種電阻、一兩種晶體類,這一小隔放上五六種材料,像放藥材抽屜一樣標記清品種,收料的時候注意分,備料就好找了;再說現在一天穿鐵扣點膠有近二十塊膠板,點膠後到處攤,八九十線備料桌麵基本完全被占用了,我發現有些鐵扣粘在了一起並不是膠點多了,很可能是收早了,因沒幹粘上的,可做一兩個小三角架分上多層,我原來打豆腐攤幹子就用的是鐵做的一個三角架。老何想也沒想就回絕了,說不用。
我也懶得備料了,去一線找朱銀珠說話,她們組長找她們一線領班開了個小會,我去正巧她散會回線,我喊她跟她說我又混料了,她小心地說你是要小心點,這幾天好多混料的。我問她你們原來在神羽製衣住你買的車子現在放在哪裏?她說丟在車庫我自己都恐怕難找到了。
下午下班沒有去吃飯,回家把四件工作服也不管它幹淨還是髒,找一個塑料袋胡亂裝了,又拿了給李美卻被她扔下的文章和去年寫的詩《你知不知道美麗有多重》,這夭不巧仙西路對麵一家店因大電停了不能複印,我到香陽大道找一個打字店把它們和我昨天寫的東西複印了一份。
回工廠已上晚班十來分鍾了,我先去找老何,老何見了我說怎麼晚上就又不上班了,我說剛才有點事,今天晚上還是上班,現在來向您請二十天的假。老何問我準備幹什麼去?我說我想去南京,老何說那邊有親戚朋友?我應付他說是有個妹妹在江蘇,老何問你妹妺也是打工吧?是的。老何說外邊的錢也不好掙。我說我想去看看。老何說這個星期都不上完?我還有什麼心情呆這裏。老何說那隨便你吧!
李美和何小鬆在前麵大機器處說話,我喊李美到備料處來,小鬆跟了過來,我趕大學生去做事,說我有要緊話說,小鬆一手扶著備料車像扭棉花糖似的往下蹲,說你們還有什麼私密話說吧,我真服他這麼高的個子有這麼柔軟的身體,他蹲一會看我們真有話說才走了。
我說我向老何請了二十天假,我肯定是不會回廠了,我不想填單子辦離職手續,讓這十幾天工資打到帳上就OK了,老何已經同意了,你幫我寫個請假條。李美說我不同意,人家誰誰受傷了都隻批半個月假,你一請就二十天。她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說老何都答應了。她問我你什麼事由請假,我有意譏刺她,說我回家相親啊!她倒像信以為真,她說他跟你說得好,我一說他又變卦了呢!我笑道你現在又變聰明了呢。她也不生氣說,說還是你自己再去找他。我都跟他說過了,我說這樣我跟你一起去。
李美跟老何說他說要請假相親囉!老何抬一半頭,冷淡地說:“你到底請假幹什麼?實話實說。”我連忙說請假去南京找工作。老何對李美說讓他去闖世界囉!我又想請二十天工資到帳不保險,說我請一個月假吧!老何說先請二十天哆!
我將這些天送料表清理了一下,把欠料多料的情況格外用紙寫了一份,連同原來收料的單子一起交給李美,並告訴她四線B230的三用料X90100-8860ICRA我有點弄糊塗了,你去線上稱一下核清楚一下吧。李美哼了一聲,說你對數字一點都不敏感,原來說人家賈文萍數量不對,一查一點都不隔。我冷冷地說是啊,我走還不成嗎?把她嗆住不說話了,我說我下班了把工作服和上班卡都會放在雪鐵龍機器下麵一個紙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