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唇槍舌劍,段芊筱以最完美的姿態以一敵三,讓人刮目相看,可以說絲毫不輸當年孔明先生舌戰群儒之勢。
可是,她得到的反在彈也是巨大的。
說到最後,賀氏將桌上剛端上來的茶盞又砸了,地上又多了個粉碎的瓷器,可是卻沒有砸她的膝蓋上,因為她早就起身了。
“許嬤嬤,你還愣著幹什麼,段芊筱她目無尊長,還不快將她給我關入祠堂,罰抄家規三百遍。”
抄三百遍啊,她的手都會廢掉,再加上祠堂是一個極不討喜的地方,白日裏悶熱,夜裏又冰冷刺骨,對於她這種年紀輕又身子骨弱的人來說,是個傷其根本的好法子。
賀氏,果然夠狠。
段府祠堂,坐落於院子最後一排,前後左右都有一小片的竹林,林子雖小可卻茂密,平日裏就罕有人至,此時越發的顯得祠堂的幽深陰暗來。
許嬤嬤一把毫不客氣的將她推入,砰的一聲將厚重的大門關緊。
段芊筱冷笑,“一個個的捧高踩低的,現在你對我愛搭不理,日後你們便高攀不起了。”
這裏她再熟悉不過了,一排排漆黑的牌位就如外頭林子一樣矗立,每一個牌位都代表著一個逝去的先人,忽明忽暗的天燈隱隱照亮,可越是這樣,越是叫人害怕。
她毫不在意的從貢桌底下抽出一個新的蒲團,盤腿而坐。
“若是你們知道段府現在的主母和當家人是這種德性,會不會從棺材裏嘣出來罵他們不孝子孫呢?唉,不要怪我心狠,是他們先動的手,我段芊筱從今至古都沒有生有傷害人的心思,可是,他們卻一點兒也不放過。”
說到這裏,她不禁在哽咽,豆大的淚水自眼眶而落,順著她的臉頰滴入衣襟。
“我給你們磕個頭,你們能不能就看在我上一世慘死的分上照顧照顧地下我那可憐的姨娘?”
她雖不信鬼神,可是這一次,她寧願信上那麼一次,正經規跪,臉色懇的磕了三個響頭。
暗燈之下,纖瘦的身影,心酸苦楚的話兒,著實讓人心疼無比……
安福院。
段老夫人側身躺在羅漢床上,一邊的丫鬟輕輕的錘打著她的雙腿,雕著花紋的梨木桌上安神香嫋嫋升煙。
“不就是兩個奴婢麼?死了就死了,賀氏她計較那麼多幹什麼?”段老夫人閉著眼睛悠閑的說道。
江嬤嬤恭敬道:“老夫人說的是,夫人她這次是真做錯了。”
賀氏是老夫人挑中的媳婦,當初那麼多個大家閨秀都看不上,還不就是因為她夠狠又沒什麼心思,就算是有,那也能輕易的叫人洞察。
這些年來,賀氏做得也非常不錯,後院的女人和子嗣都管理得相當到位,雖說有時候操之過及了,老夫人也會抹平。
但今天……,隻為了給三小姐報仇而大肆的陷害一個庶女,這,就有點過了。別的不說,就說老夫也是個庶女出身,也被嫡母這樣暗害過。
夫人啊夫人,你難道不知道,老夫人就要將這個庶女之事給忘了嗎?若不是你這般的明顯,老夫人也不會記起往事,這回,可有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