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川鬥武台,楊穀與華南皮站立於暮色清風。
往日種種,如川而逝。
“南皮,六年之約,今日便是你那曾經的師侄出關之日。”
華南皮聞言,手撚法訣,默念幾句太上清訣。
“師尊,算算日子,確實已至六年之期。不過眼前落霞天幕都已消散,涼月即出,卻還未曾見到秋懷身影。”
楊穀輕笑,望向醉川密林裏飛出的鳥群,言道:“此子,已經出世!真是期待,不知道六年之後,像他這般天資聰穎之人,如今已到何種境界?”
音落,天地色變。
醉川湖影,晃動著楚楚動人之光。
一道卷軸破水而出,掀起萬丈驚濤。
醉川萬物生靈,仿佛受到天神感召,自四麵八方,紛紛來謁。
突然間,天降五彩霞光,鬥武台二人皆是麵露驚訝之色。浮生若夢果然非同凡響,沉寂多年的神器出世,竟然引動天地異象。
卷軸漸入雲端,打開雄偉畫卷。
人未出,聲先至。
“一刀一劍一墨師,九轉歸元塑神知。
搬山倒海摧古城,十世三清照本心。
醒魂凝星化靈蘊,偃靈觀月欲摘星。
翻手為雲遮寰宇,覆手為雨落凡塵。”
雲端間,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清俊人影踏著微微清風攀雲而出。
畫卷收,一把飛劍載著衣決飄飄的青年緩緩落下。
朝氣勃發,英姿颯爽。
楊穀與華南皮兩眼發愣,忽然間楊穀破口大罵:“臭小子,尼瑪多年不見,竟然還是這麼騷氣十足。有句老話你沒聽過嗎?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忽然間天上果然降下一道天雷,差點擊中莫秋懷。
餘驚未消,莫秋懷的手不斷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胸口。
要冷靜,要冷靜,命寧可不要,可風度不能丟!
莫秋懷踏風落至鬥武台,臉上稚氣早已不見蹤影,嬉笑道:“前輩此言差異,晚輩名為莫秋懷,並不是莫裝逼。雖然說我應該敬老尊賢,但是您這樣亂叫人家名字,人家還是很苦惱的。”
一旁的華南皮聞聽此言,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原本以為這小子經過六年的沉心磨練,能夠變得正常一些。如今看來,當真毫無進步!
就在此時,一曲熟悉琴音傳來,遠方傳來低沉之音。
“醉臥書閣攬秋月,琴音繞梁鎖清風。鳳鸞棲峰鳴天地,重山撫弦曲一終。”
楊穀默默言道:“又是一個裝逼貨!”
莫秋懷拱手作揖,儒雅之氣盡顯,輕輕言道:“真人,三叔,我先去會會多年不見的朋友,再會!”
風起衣決飄飄,劍載白衣楚楚。
背負著古樸畫卷的人影,腰佩偃靈之玉的偏偏少年,拂袖而去。
“沒想到,這小子年過十六,清冷相貌變得越發精致,傾國傾城……唉……年輕真好啊。”楊穀望著莫秋懷揚長而去的背影,有感而發。
華南皮輕咳兩聲,言道:“傾國傾城……是形容女孩子的……”
楊穀低下怒眉冷眼,似是醞釀滔天怒氣。
“師尊莫氣,徒兒的意思是這小子眉目清秀,如同小女兒一般嫵媚,所以,您的評價自是恰到好處……恰到好處……”
……
此時醉川忘憂閣,萬重山撫琴彈奏,彈出曠世絕響。
莫秋華細細聽聞,果然是羅漢驚天響,隻不過此曲並未攝入星蘊之靈,所以隻是純粹的凡音。
妙指一點,空中一杆黑紋長蕭乍現,抵於莫秋懷的唇邊。
蕭音起,樂曲繞梁,隨著溫婉和風,在萬重山耳邊刮過。
“咦?”萬重山發出一道驚疑之聲。
想不到六年不見,除了相貌越發英俊之外,竟學會附庸風雅了。莫秋懷啊莫秋懷,別人學音是為了陶冶情操,你學音估計是為了泡妞吧。這曲子模仿得也就三分相像,罷了,對於你這般年紀與天賦,已實屬難得。
蕭琴雙音,響徹醉川,驚起鬥武絕響。
楊穀和華南皮抬起頭,眼神不斷驚疑不定,未曾想莫秋懷竟然與萬重山合奏羅漢驚天響。
大道梵音,本就玄妙無比,這小子竟然可以模仿出幾分佛家之氣。
一曲終究散,知音難覓。悟然回首相望,伯牙子期對目,千言萬語藏腹,隻有一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