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懷洗完碗,內心有點悵然,有點失落,有點哀傷。
素弦說,王虎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秘密,所以不能留。那些還在路上的殺手,都已經被她解決掉了。聽完這些話,莫秋懷不知道作何評價,毀屍滅跡,是魘教的拿手好戲,無人能夠發現,那些早已經化作塵埃的死者,究竟遭遇了什麼。
隻不過,莫秋懷還沒有適應這充滿殺戮、戰亂、陰謀的世界。他爬上酒店的瓦房頂,啃著冰冷的饅頭,跟當初在藏虛府的藏書樓那樣,望著天空的月,賞漫天繁星,看鎮中低矮的木質樓群錯落有致地排列成有規則的圖案。
遠處最高的樓,是偃師工會“魔鬼音律”。
煩心的莫秋懷望著天空的月,總覺得像是有人持著一把明亮的火,照亮並溫暖他已經逐漸冰冷的心髒。
來到大陸已經六年了,莫秋懷還是沒有摸清自己前路早已既定的命運。他過去很反感別人擅自為他鋪好前路,現在卻很慶幸自己被人算計,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莫秋懷最討厭的事情是一成不變的生活,他喜歡刺激,喜歡新鮮事物,所以,雖然每天過得有些提心吊膽,但至少過地十分開心和滿足。
手持火把的守夜人看到坐在房頂的莫秋懷,招呼著他趕緊回房歇息。若是換做他人,守夜人估計早就發火了,隻不過莫秋懷在巴掌大的小鎮裏,人氣十分旺盛,特別深受廣大女同胞的喜愛。所以,單身多年的他也不敢得罪莫秋懷,免得他在自己背後搞些小動作,那這輩子就別想找媳婦了。
莫秋懷聞言,嬉笑回了一句:“木葉大哥,我知道了,我就上來吹個風,吃完饅頭我就回去睡了。”
守夜人笑了笑,說了些客套話便打著哈欠前往下一處了。
夜色涼涼,素弦穿著輕薄的睡袍,渾身散發著剛剛沐浴後的玫瑰清香,緩緩爬上了瓦房頂,與莫秋懷並排而坐,說是剛洗過頭,上來借著微風晾幹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莫秋懷看著素弦動人的眉眼,說道:“這些年……過得好嗎?”
素弦淺笑,喃喃道:“還好,我與紅珊已經脫離了魘教,現在算是醉川的人,紅珊也來了這個地方,隻不過,我與她走散了。”
“你為何加入醉川?”
“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天生命不好,活不過二十五歲,師父消耗壽數為我占卜的結果,顯示斷劍之人是我改命的機緣?”素弦拿出竹隱令,看著上邊刻著的“醉川”二字微微出神,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以為是你,後來我才知道,命裏推算出來的人是楊穀。不得不說,你跟他太像了,同樣會神隱步,同樣是斷劍。”
莫秋懷楞道:“不是我?額……不知道為何我有些失落呢,你命裏的人竟然不是我?”
素弦低頭,臉部微紅,莫秋懷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有些歧義。別過頭摸了摸後腦勺,然後兩隻手掌並攏,兩個大拇指不安分的來回打著圈。
素弦望著天上的明月,收回了手中的竹隱令,眼神有些迷離,滿是惆悵的眼雖然充盈著淺淺的哀傷,但是卻沒有任何一絲對未來的迷茫。她拉著莫秋懷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攤開莫秋懷的手掌,在掌心劃了一個“秋”字。
莫秋懷的心調動地有些快,為了緩解內心小鹿亂撞的困境,問道:“你身為魘教聖女,為何會成為竹隱七賢的人,我記得你們教主陰鴉七夜是七曜使者吧?”
素弦聞言笑了笑,銀鈴般的笑聲滌蕩在莫秋懷的心裏,開出愉悅之花。
“這個……關係到師父,我不能說,我隻能告訴你,從我出生開始,我的命運就是阻止七曜使者,而當初送我進魘教的人,就是楊穀。這個局,在千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師父占星命數沒有錯,楊穀是我命中的貴人,他告訴我,千年之前有讓我改命的神物,要我找到它。”
莫秋懷握緊了素弦的手,問道:“是何物?”
“人間沙。”
“人間沙?”
素弦點點頭,眸子裏露出鮮有的疑惑神情,說道:“我也不知道人間沙是何物,隻知道此物在醉川,可是我也打聽了許久,好像千年前沒有一個叫醉川的地方。我想著先來博山鎮尋到你,再一起去醉川未來出現地方,畢竟這也是楊穀交代的任務。”
“人間沙……人間沙……師父,你知道人間沙是何物不?”莫秋懷喃喃問道,而後傳來一聲老人的歎息。
墨師的身影顯現在月光之下,潔白的光透過墨師的身體,使墨師的神色顯得十分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