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花廳, 宴客台就有一些人在賞花, 散在各個角落, 很少有人獨處, 都是或二三人, 或三五成群, 熟識的聚在一起。
泱國民風開化, 並不太禁男女相處,不過家世地位越高條件越好的人家,養出來的孩子總歸心中還是有數, 該注意的事情都會注意。
這次的賞花宴雖然出了意外,但也確實是個多認些人多交幾個朋友的好機會。
有這種心思的姑娘郎君們就跟著親友一起,邊賞景邊仔細觀察, 看哪家的小郎君值得結交, 哪家的小姑娘值得認識。
能來到這裏的,出身都不會太差, 家世這一關就可以直接過了。
宴客廳的另一邊出去就是一條小湖, 說是湖其實也隻能勉強, 很久很久以前的地理誌上記載, 這裏是一片汪洋的湖泊, 後來湖越來越小, 慢慢就變成了這麼大。
但也比一般的蓮池溪河要大多了。
湖邊有一座拱心橋,兩邊種著蘆葦,湖裏還有晚荷, 開的正豔。
過了拱心橋, 還有一座水榭,青玉石鋪成的路,兩邊全是白玉石欄杆,站在上麵就會有種錯覺,好像腳下的玉石在動,如同小船一般不停在往前劃。
從這邊可以看到四麵的風景,入眼處盡皆是錯落有致的草木繁花,還有湖心亭,湖心島,惹得頭一回來的太子妃、康茉娘和閔燕娘驚豔不斷,不時輕聲耳語,執著紈扇指指點點,誇獎不斷。
她們一邊走一邊不忘招呼皇甫華。
太子陪在她們身邊。
皇甫真和皇甫容走在一起,邊走邊和他講宗族裏新發生的事情。
“……那兩家人原本是指腹為婚的婚約,兒女長大後自然就結了親,可誰曾想,才成親兩個月,女方的堂妹倒懷上了男方的孩子,那女方不得已,隻好同意丈夫把堂妹納進家裏……這女的也是心狠,和小叔子珠胎暗結……男的想休妻,女的想休夫,偏他兩家家世擺在那裏,和離都不可能,何況休妻休夫……最後鬧到三死一瘋,沒有一個好下場……可憐了那兩個孩子……”
皇甫容聽過,這是皇室宗親裏發生的事情,他上一世聽時感到唏噓驚奇,這一世隻覺得有意思。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有個家仆奔來,遞了封信給太子,太子看完後道有公務,便離開了。
皇甫容偏頭問道:“不是說刺客的事還沒查清楚,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嗎?太子皇兄怎麼說走就走了?”
皇甫真道:“太子是儲君,自然是國事更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皇甫容的心裏作用,他總覺得走在前頭的皇甫華嗤笑了一聲。
*** ***
“從你們出宮住到這裏,我就聽不到你的簫了。”皇甫姣背著手,側頭看了竇宸一眼。
她喜歡聽竇宸吹的簫,曲子都是她在宮裏沒聽過的。
“公主可以叫宮裏的樂師演奏,要是沒有曲譜,我寫給公主也可以。”竇宸好心的道。
“不要!我隻喜歡聽你吹的!別人吹的,我不喜歡!”皇甫姣一口拒絕。
竇宸笑笑,換了個話題,“我們估計過了年才能回去。算一算,過年的時候,十六皇子還在禁足期中,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想起來,派人過來接我們回去過年。”
皇甫姣道:“父皇肯定能想起來,過年總要所有人都到齊了才叫過年!我,要是父皇想不起來,我會提醒他的!”
竇宸道:“那就謝過三公主了。”
皇甫姣看著他道:“我們之間,還需要謝字?”
竇宸道:“公主的心意值得讓我道謝,這是我對公主的尊重,也是我對自己的尊重。”
皇甫姣道:“你說的話,有時候我聽不太明白。竇七郎,我常常覺得,你比我幾個皇兄還要讓人摸不透,和我父皇都差不多了。”
竇宸微微笑道:“公主這麼說,我很榮幸。”
皇甫姣道:“你不生氣嗎?”
竇宸道:“我為何要生氣?”
皇甫姣道:“你不覺得我這樣說,會把你比的很老?”
竇宸道:“心態而已,成熟總比幼稚聽起來舒服。再說,你看我,覺得我很老嗎?”
皇甫姣道:“你又說我聽不懂的話了。你怎麼會老呢?你和我同歲,你要是老,豈不是說我也很老了?”
竇宸低低笑了,“公主正是花樣年紀,青春正盛,和‘老’字完全沾不到邊。”
皇甫姣眨著眼睛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