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來看,以空間換空間、時間換空間的手段化解危機,也是中美慣用的手段。不過,中國與發達國家在時空上的騰挪、對衝卻有顯著區別。鑒於美日歐普遍處於接近零利率狀態,政策後手隻能靠政府發債來注入流動性,即本質是以時間換空間的被逼無奈,結果將企業債務、金融債務轉化為政府債務,將社會危機轉化為政府危機,將當下危機轉化為未來危機,未能從根子上化解危機。因此,發達國家本身的騰挪空間有限,一旦政府信用坍塌,勢必轉化為“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宿命。相比而言,中國則既有時間換空間的騰挪,也有空間換空間的騰挪,即依靠當下現存的空間(如利率與存準率調整、基建投資、改革空間、創新空間等),轉化為經濟高位橫盤的空間,因而,中國的底氣更足。
注 釋
[1].鐵公基:指鐵路、公路、機場、水利等重大基礎設施建設,亦可泛指由政府主導的大規模投資性建設。
洞察人民幣彙率、利率、準備金率
人民幣彙率“變臉”
2015年的人民幣彙率用“精彩紛呈”形容絲毫不為過:8月11日,人民幣一改穩定而堅挺的“惰性貨幣”形象,僅在四天內就對美元實現4.6%的跌幅,8月中旬後在岸與離岸彙率之差一度躍升;因貶值創下的8月資本外流“曆史最高”之後,央行不得不祭出大招開展“人民幣保衛戰”;10月,在央行“雙降之後”,離岸與境內的彙差再度拉大到近500個基點;11月,IMF推遲特別提款權(SDR)評估讓人民幣“入籃”前途未卜,跌跌撞撞之後,12月1日,人民幣終於順利衝關SDR。然而輿論對“人民幣入籃”後是貶、是穩、是升爭議不斷,境外機構認為“貶”將是主角:高盛將2016年年底的人民幣對美元預期下調至6.70;瑞銀則給出人民幣對美元跌至6.80的預判;摩根士丹利語出驚人把人民幣作為2016年看空的“頂尖交易”,認為年底人民幣對美元將跌至7.00。相較之下,境內機構則顯溫和,認為“穩”仍是題中之意,譬如中金認為人民幣對美元2016年將維持在6.50,再如招商證券預估中值在6.40。那麼,2016年人民幣彙率將何去何從?
客觀而言,諸多因子似乎構築了人民幣兌美元“貶”的內在動力。首先,中美經濟分道、利差擴大。2015年三季度,中國GDP增速跌破7%,就連金融業10月數據也難有亮色:證券交易額兩市成交量增速從二、三季度的10倍、3.4倍回落到2.5倍,而金融業10月營業稅從19.3%大降至9.7%,企業所得稅也大降10%。再看製造業,以鋼鐵行業為例,2015年前三季度資產負債率超過80%的上市公司就有11家,占比達到24%,麵臨“清盤”局麵。在此背景下,2016年央行降息、降準為經濟助力仍可期。另一廂,2015年美國11月新增就業人數21.1萬人,高於預期的增加20萬人,失業率穩定在5%,為美聯儲加息掃清最後一塊障礙,12月加息呼聲漸高。其次,人民幣“虛升實貶”。一方麵,人民幣對外升值,據統計在過去10年人民幣實際有效彙率已經升值約60%;另一方麵,中國貨幣體量已是全球之最,加之人民幣非自由兌換,換彙造成的二次貨幣洪水隻能在內部消化,即便在中國通縮魅影之下,人民幣對內仍舊“錢不值錢”,譬如2015年CPI同比增速雖徘徊在“1”左右,但北上廣深仍然領跑全國房價,據鏈家統計數據,前三個季度一線城市房地產價格大概漲了18%左右,深圳更是“一枝獨秀”,11月深圳平均房價突破4萬大關,同比漲幅超過40%。最後,隨著中國經濟更加世界化、全球化,人民幣與美元脫鉤背景下,在非美貨幣兌美元大幅貶值的情況下,人民幣彙率也需要進行修正。據商務部數據,2014年1月至2015年6月,人民幣實際有效彙率上升9.5%,同期歐元、日元、澳元、巴西雷亞爾和盧布分別下降10.8%、9.3%、5.3%、8.3%和17.7%,人民幣相對於英鎊、韓元、南非蘭特和印度盧比也小幅升值,貿易的多元化與彙率釘住製之間的矛盾在中國1月到7月對東盟出口下降中已有體現,此外,2014年以來人民幣對美元升值是在經濟疲弱的前提下進行的,硬撐色彩明顯,也需要糾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