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洛陽城內火光衝,人聲鼎罰喬陽坐在屋頂之上,看著高揚的火光染紅了半邊,腦海中一片空白,似乎周圍一片寂靜,隻留下滿眼的紅,原來真的親眼看到燒起來的情形,竟是如此令權寒。
突然一隻手伸了上來,然後郭嘉的臉出現在房簷邊:“風大,下來吧。”喬陽歎了口氣:“阿兄,我有些餓了,幫我到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郭嘉定定的看了片刻,終是妥協:“好,一會兒就下來。”看著郭嘉走出院子,喬陽看向另一邊:“文若阿兄。”荀彧可是嚴格按照君子六藝培養出來的,允文允武,爬房的動作也是幹脆利落,喬陽驚到,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阿兄,為什麼爬的那麼費勁?”荀彧同坐到房脊之上:“長身體的力氣都用來調皮了。”
喬陽費力的勾了勾嘴角,終是沒笑出來,隻是依舊看著那片火光,荀彧拍了拍她的頭:“那是西宮。”“恩,建了那麼多年的西宮,積了那般多的民脂民膏,這一把火,就都沒了。”荀彧嗤笑一聲:“不燒了,怎麼能掩蓋住裏麵已經沒了東西。”喬陽嘖嘖了幾聲,竟還有這種法,隻是:“恐怕會有無數人命喪火海中了。”
荀彧抿緊了唇,卻也無法回答:“阿陽,我聽奉孝,曾與那五原郡呂奉先相交?”得到準確答案後,心中有些擔心:“呂布此人,性格乖張、重武輕文、頗有些唯利是圖,怎會與其有所聯係。”喬陽不禁也辯解了幾聲:“也不是什麼優點也沒有啊,他、他、他就是,很勇武啊。”荀彧深深地憂愁:這是優點麼。
“而且,我一直覺得,是他刻意與我相交,表麵驕縱實則知理,且被丁原如此壓製也能忍耐,實在不至那般不堪,阿兄,嫑人壞話。”荀彧嘴角抽了抽:“你倒是護的厲害。”喬陽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歡他啊。”“你再一遍?”“我,我喜歡他,或者,我欣賞他。”
荀彧心中翻起滔大浪,一時將對皇帝的擔心都壓下了幾分,沒等他平複下來,又聽到越加平和的聲音:“這不過事而已,陽更想知道,阿兄和渤海王到底達成了何種約定?”荀彧看著似乎有些透亮的眸子,仿佛看到了另一雙眼睛:“荀先生不必在意,張侍郎此行確實過分,本王親去拜訪。”他掌管陛下的紙筆,卻沒想到能多次見到皇子協,皇子協雖然得董太後教導,卻隻學了一身不俗禮儀,這學識謀略卻還是差了許多,可他願意虛心請教,荀彧也細心解答,一來二去,倒是有了半師之誼,這皇子協年齡雖,卻自幼聰慧,才思敏捷,若能好好教導,也可成事,故荀彧也有幾分看好劉協,若有一日劉協稱王,荀彧自當盡心輔助,可惜最後繼位者卻是皇子辯。皇子辯並非一無是處,可何氏勢大,皇子辯繼位隻會讓何家更上一層,必成大禍。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決定留在洛陽,以求能為渤海王出謀,保其性命。可他心裏清楚,奉孝喬陽並無此思想,奉孝阿陽此次肯入洛陽,就是為了勸他離開。隻是不知為何,阿陽堅信自己做的任何決定是和劉協有關,到讓荀彧不知如何回答。腦中轉了又轉,也隻答了一句:“阿陽,我是漢臣。”
喬陽“哦”了一聲,莫名的笑了笑,知道你不走,但也留不了多久,隻要能勸著你不以身涉險就好。
沉默的氣氛被一聲巨響打破,二人同看向發聲的地方,雖是黑夜,也看到廚房有著點點煙霧冒出,兩人對視一眼,喬陽驚到:“壞了,阿兄肯定是想親自做吃食,把廚房給炸了。”荀彧臉上少見的有些慌亂,迅速的順著梯子下去,又接了喬陽一把,二人跑到廚房,便看了個愣神。
郭嘉有些無措的站在灶台前,一身白衣上滿是灰塵,還有著星星點點汙漬,他把陶罐燒熱之後,加了油加了水,然後就爆掉了,還有火迸到了別處,已經用水澆滅了,隻是,為什麼會爆呢?
喬陽卻伸手將人拉了出來,用手巾輕輕地擦拭著郭嘉的臉,這濺上的幾點,分明是油啊:“你不疼嗎?”郭嘉抹了把臉:“不,嘶,疼。”喬陽看著這清俊臉上點了幾點紅點,倒是有些喜慶:“倒是我的不是了,這要是留了疤。。。”
郭嘉心念一動:“負責啊。”荀彧揉了揉臉,奉孝真是,好厚的臉麵。至於呂奉先,早被扔到了腦後麵。
不過兩日,洛陽城門打開,一批批的軍隊陸續進京,荀彧這座宅子也算處於鬧市,入京軍隊所經過的大路恰在宅子後麵,喬陽幹脆搬了胡椅坐在牆邊,去聽外麵的聲音,借此估計大軍數量,腳步聲似乎絡繹不絕,喬陽幽幽的歎氣,這哪裏是五千兵士,五萬都不止了吧,難怪董大將軍有如此大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