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喬陽將唐氏送回打理好的房間之後,院子裏早有人擺好了烤肉的器具,還搬來了三兩壇好久,準備了極好的點心茶水,荀彧神情溫和,舉了舉杯子:“來,許久沒有一起坐坐了。”
確實是好久了,莫是坐坐,便是見也不得見,喬陽尋了個位置坐下:“還未謝過兄長幫忙。”從袖子裏摸出一塊印章,這東西已經用完了,如今拿著也沒什麼用處:“這般金貴的東西,也當原物奉還了。”
精致的玉章平擺在一隻玉手之上,荀彧伸出了手,又想到如今她是個女子,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這東西,你便拿著吧,我如今也有了個族長的身份做證明,有沒有這東西,反倒不在主要。”
喬陽卻強硬的塞回到了他的手裏:“雖然兄長相貌極好,可也不能指望人人都能記住這麼一張麵孔不是,收回去吧,落在陽手裏才是真的沒什麼用處了。”扯開了一壇酒:“日後,陽定然也不多管了。”
一旁的郭嘉手上動作一頓,他如今正是重孝之時,聽了她生了病,所以跑了過來,結果揭破了那般一個秘密卻一點脾氣也不能發。看了喬陽一眼,心裏越覺得不虞,即便是獨身一人回了潁川,竟然還能念念不忘:“日後準備如何?”
荀彧捏了玉章,也關心這個:“是啊,芳芷日後準備如何?”拍開了一壇酒,喬陽扒上去聞了聞,想來也是新酒,而且沒什麼度數:“也沒什麼打算,奉先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打算,陽也便清閑了下來,照顧好議兒也就是了。”
“那位陸家公子?倒是個聰慧的,奉孝也曾誇過,學起來都快的很,看來芳芷也是極會教導孩子的,等你那侄子再大一些便也送過來啟蒙,也能做個伴。”那位公子禮儀極佳,若是談論個時事也能接幾句,甚是有自己的見解,且不驕不躁,年紀便看出些君子之風,著實不錯,語氣中便帶了些讚許。
喬陽笑了一下,飲了一口酒:“兄長啊,那不是我教的,那是,公瑾教出來的。”雖然也是有不少人教過陸議,但從頭到尾、算的上是係統性教導的,就隻有周公瑾,便如陳群,也是在周瑜教導之基礎上又加了些東西。陸議自己發覺不了,若是落在喬陽眼中,如今的那身氣質也和當年周公瑾有幾分相似,那都是他的功勞。
死結,這絕對是個死結,荀彧登時覺得有些頭疼,雖然也是為了這個才都坐在這裏,可如此明白的出來,隻怕有人心裏會難受。“啪”的一聲,有杯子磕在桌案之上,荀彧嘴角一抽,果然,郭嘉壓低了聲音:“值得嗎?”
一片沉默,喬陽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幾杯,就是覺得越來越熱:“值啊,他和兄長們不同,他可是早早的便發現了,即便如此也沒生過讓我入了後院,安生度日的心思,我有什麼不值。”手指在臉上點零:“家裏逼迫又怎樣、世道不允又怎樣,他日日蒼白、瘦弱,卻沒和家裏過我不過一個女子,娶了便是了,放回內宅便是了,難道不能帶去利益嗎?可我知道,他沒,他什麼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