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5年,帝國曆199年,神佑31年,也是卞學道16歲的那年,他決心加入位於東京的中華帝國軍官學院東京分校。
雖然卞學道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總是趁著醉意正濃的時候在他耳邊念叨著“好男不當兵”。但是卞學道還是覺得軍官和普通的士兵還是有很大的差別。“軍官難道和小兵一樣也吃注水牛肉罐頭?不可能!”
卞學道進入軍校的理由其實根本拿不上台麵。他當初在第一次資格審查的時候聽著一群準備報考的少年喊著要用生命之劍為帝國開疆拓土的時候,心裏想的無非是“軍校提供飲食”,“一年四季穿著軍裝都沒人嘲笑你沒錢買新衣”之類的庸俗念頭。
而這已經是第三次審查了,剩下的人還是和第一次審查的時候一樣的興奮。隻要通過這次資格審查就能成為軍校的學員,也不難理解這群人為什麼一次比一次激動。
聽著周圍的人用令人熱血沸騰的話相互感染的涕淚橫流的時候,卞學道瞥見等候的人群裏有一個人和他一樣麵無表情的看著這群激憤的年輕人。其實除了表情和身上的氣息與整個現場所散發出來的“定要為帝國而死”氣氛格格不入以外,他銀色的頭發和眼睛和俊美的麵容更加的惹人注目。
“這怕是個具有異國血統的帝國人。”卞學道心裏猜測到。這可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帝國講究的大同政策從來不拒絕異國人加入帝國國籍。不過,要是從軍的審查就要嚴格多了。
卞學道心中還在疑惑這人究竟祖上是哪國人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這個銀發銀眼的少年身後。“啪”,一隻大手不懷好意的猛拍在那少年的肩頭。這一拍看上去力道不小,因為光是這一舉動產生的聲音就讓整條長廊上等待資格審查的人都停止交談向事發處望去。卞學道也向銀發少年身後看去——一個比同齡人分外壯碩的少年一臉不爽的將手搭上了銀發少年相對瘦弱的肩頭。“這可麻煩了。”卞學道心裏這麼想著。在一群年方十六就急著為國捐軀的少年當中,你不喊兩句帝國萬歲也就算了,還板著一副不耐煩的嘲諷臉。“這大約免不了是要挨揍的。”卞學道默默歎了口氣。
身後的壯碩少年是屬於比較憨直的類型。他倒不是因為這銀發少年有著異國血統就對他心懷敵意,在帝國軍隊裏金發碧眼的也是大有人在的。隻是見他既不表現出成為帝國軍人的向往,又不像其他人一樣喊些為國獻身的話。這一切讓他覺得很不快。
“這樣的人肯定會成為敗壞軍隊風氣的蛀蟲!”
銀發少年沒有因為肩上突然搭上來的手而驚慌,隻是回頭狠戾的看了身後的人一眼,很顯然他生氣了。
壯碩的少年被他這一瞪,不覺間淩人的氣勢有些萎了。不得不承認,銀發的眼神確實是嚇人。
“你這個無禮的東西!”銀發冷不防對著壯碩的少年吐出這麼一句,然後隨手打飛了搭在自己肩上的髒手。起碼,他認為這隻不友好的手確實不太幹淨。
這無疑是激怒了這比同齡人還要壯碩的多的少年。
“你個怪異的銀毛鬼,囂張個什麼勁?你看看在場的哪個不是想著投效軍隊精忠報國的?單單你就擺著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你就這麼瞧不起帝國的軍隊?像你這種白人,就不可能和我們帝國是一條心。”
這番話贏得了在場的大部分人的認同。銀發確實不太惹人喜歡:要麼是因為他缺乏一個即將要加入軍隊的少年所應表現出的自豪和熱血,要麼就是他實在是異常的英俊惹人嫉妒。兩者必有其一。
不知不覺間,在場的少年們大多站在了身形壯碩的少年的後麵,以此表明他們的立場。銀發始終麵色深沉,微微扭頭看了看身後。結果自然是沒幾個人肯站在他這一邊,準確的說,是隻有卞學道一個人還一動不動的站在他原來待的地方。
卞學道此時正靠在牆上,左腿搭在右腿上,腳尖著地,雙手抱胸。他方才一點都沒留意這種無聊的爭執是怎麼發生的。卞學道見銀發側眼看到自己後,露出一絲禮貌的微笑。於是,他也回之以相似的禮節性微笑。這就被那群少年認為兩人是一丘之貉。
“我不知道你到底誤解了什麼,我們家可是在1919年就開始為帝國效忠了。至於你,或許那個時候你的爺爺的爺爺正在帝國謀個不知名的山坳裏挖著番薯呢。”銀發語氣中帶著不屑,但是臉上卻是絲毫看不出來。這才讓人莫名的惱火。
“你大爺的,本大爺叫孫萬泉,正宗的帝國本土人。說什麼挖紅薯的混賬話,等老子畢業成了軍官,老子一定好好收拾你倆。”這名為孫萬泉的少年對於銀發說他祖上是挖番薯的這一番話顯得十分的惱怒,說話間已經挽起了袖子。1919年,大多數帝國本土人不是在挖番薯就是在種番薯,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