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宮位於後宮中最北邊的一個小角落裏,因為常年失修,房屋破落不堪,曆代被貶謫的妃子都被幽居在此地,直到無聲無息的死去,自夏朝建立以後,凡是被貶到長門宮的妃嬪,還沒有一個人可以從這裏活著走出去,也隻有死去了,屍體才被人草草的抬出去,扔在亂葬崗上,這裏到處都是充滿怨氣的亡魂,陰森恐怖。
侍衛打開宮門,青兒扶著洛冰蘭走了進去,“吱呀”一聲,宮門從身後被人關上,能清脆的聽到上鎖的聲音。
“喂……”青兒焦急地喊道,想要開口喚他們將門打開,卻也知道毫無益處,隻喊了一個字,就將話縮了回去,身體不由自主的向洛冰蘭靠近。
觸目所及,一片荒涼破敗的景象,院中的樹木光禿禿的,隻剩下灰色的枝幹在狂風的吹佛下,發著呼呼的聲音,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落葉,卻無人打掃,踩在上麵沙沙作響。
青兒推開一間向陽的屋子,嗆人的塵土氣息撲麵而來,混雜著一股發黴的味道,青兒忍不住用手揮了揮,連連咳嗽兩聲。
洛冰蘭受不了這嗆人的味道,隻覺得心中惡心,想要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最後隻吐了一灘酸水出來。
“娘娘,您怎麼樣?”青兒輕拍著洛冰蘭的背,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可能是被這塵土一嗆,有些反胃”洛冰蘭拍拍胸脯,輕輕喘著氣說道。
兩人顧不上天氣寒冷,寒風凜冽,在外麵站立了片刻,等到屋中的黴氣都散盡了,才走了進去,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半麵牆皮幾乎脫落,牆角旮旯處結著密集的蜘蛛網,角落裏胡亂地堆放著一些雜物,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屋子正中放著一張破舊的木頭桌子,黑乎乎的膩著一層泥,一條腿還短了一塊,風吹進來,搖搖晃晃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鐵皮水壺,水壺旁撂著兩個青瓷碗,其中的一個已經缺了一角,上麵俱都蒙了一層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
青兒皺了皺眉頭,說道:““娘娘,您先在外麵歇一會,奴婢先把屋子收拾一下”
“我跟你一起吧”洛冰蘭輕聲說道,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壺和碗,剛一拿起,又起了一層塵土,洛冰蘭忍不住輕聲咳嗽。
“娘娘……”青兒急聲說道:“您還是去外麵歇一會,奴婢一個人就行。”
“青兒,別在叫我娘娘了,我已經不是了,還是叫我小姐吧,我喜歡聽。”洛冰蘭望著這破敗的屋子,輕聲說道。
“小姐……”青兒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怕洛冰蘭看到傷心,忙用手背偷偷地擦了。
洛冰蘭拎著水壺和兩個碗,到井邊清洗,冬天的井水冰冷刺骨,如刀割般侵入洛冰蘭的骨髓中,酥酥地疼,洛冰蘭忙將手退回來,放在嘴邊輕嗬了一會,兩手揉搓了片刻,就強咬著牙關,將手伸到冰涼的水中,細心地將水壺和碗清洗幹淨,原本白皙纖嫩的手指凍得通紅。
洛冰蘭顧不上冰涼,用手捧了一泓清水,漱了漱口。
兩人收拾了近兩個時辰,才將屋子收拾幹淨,太陽早已經落下,黑夜降下了帷幕,院牆外的皇宮中燈火閃耀,泛著瑩瑩的光芒,遠遠望去,肅穆輝煌,而長門宮中卻是漆黑一片,被遺忘在這廖落僻靜的角落裏,無聲無息。
青兒用打火折點亮蠟燭,望著床上的那床破舊的被褥,忍不住直皺眉頭,原本青色的被子早已經變成了黑色,泛著亮鋥鋥的油光,靠近一聞,一股頭油味直刺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