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完了饃饃也沒有問出來,這饃饃到底師承何處。
稍作整理三人便又上路了。提安先行在前麵開路,芸姬走在中間,李白塵墊後。
此時吃飽了,更是懨懨得想睡,爬了許久也未前進多少。
越往上走便越覺得冷,腳下的石階也滑不可觸。
李白塵的袖口已經凍成了石板一般,磨在手腕上,已有些血漬。
此時卻不知哪裏吹來一陣怪風,夾著些冰渣子,打在臉上甚是疼痛。
芸姬最為嬌弱,忙將臉埋進了氅衣裏:“風好大!我快抓不住了!”
才說完便是腳下一滑,直往下滑去。
李白塵正在她下方,她也正捂著臉躲避冰渣,不想芸姬這麼滑下來正正撞在她的身上。李白塵也無甚準備,被芸姬砸個正著,兩人便纏抱在一起,齊齊滾下山去。
李白塵覺得自己就像個極大的雪球,被擠壓得緊緊的,越滾越大越滾越暈。
滾便滾吧,卻還與另一個人裹在同一個雪球中。
石階像個滑梯般的將他們送了下去,快得像被擠入油鍋的肉丸子,絲毫也停不下來。她此時有些同情肉丸子,那些肉餡肯定也是如同現在的她,極不情願地被剁碎,又極不情願地與別的肉餡攪和在一起,最後又極不情願地被搓圓揉緊,然後在板上“砰”一下被摔成了餅狀。
提安見他們都滾了下去,立即掉頭也跟了下去。
提安擅長飛簷走壁,他像個貼地的雄鷹一般緊追不舍,卻怎麼也拉不住他們。好幾次他就要拉住那片紅色的裙角,卻又被雪裹了進去。
他有些氣急了,一運氣,直衝到他們的前方。
李白塵與芸姬被提安檔了一下,就像那肉丸子被砸在板上一般,“砰”一下砸碎了,才勉強停了下來。
提安見他二人被埋在雪中一動不動的,便一把將這位紅色披風的從雪中拉了出來。
她已經暈過去了,臉上身上被雪覆滿。
“白塵!”這是提安多年來第一次喚她名字。
像是久別重逢,也似初次相見。
他拍了拍李白塵身上的積雪,又解開了她的蒙眼查看她的眸子,所幸並無異常。
他又查看了別處,隻有一雙手有些磨破皮,又摸到李白塵的袖子堅硬如石,便將她摟在懷中,緊緊捂住她的雙手。
提安摟著她,一寸一寸細細打量她。
這許多年,她還是老樣子,臉上並無甚歲月的痕跡。
他卻不同了,什麼都回到了起點,回到認識她之前的那些歲月。
提安捏了捏她的手,仍是冰塊一般。恐怕再昏睡下去就要被凍死在這裏了。
他將手探進了她的披風裏,又伸進了她的裏衣中,摸索著找到了腰上的穴位。他隻輕輕撫摸了一下,立即告誡自己:“莫要犯戒!”
提安微微運氣,將自己的氣息慢慢渡給她。
李白塵漸漸清醒,喃喃地說了一句“好冷”。
提安聽她喊冷,便又加重了氣息。
李白塵覺得挺舒服的,像是睡在雲端上,臉上熱乎乎的,手也熱乎乎的,後背也熱乎乎的,人也少有的放鬆了起來。
她又覺得不對,她為何要放鬆?這麼多年她都如弓緊繃,現在放鬆豈不就是要死了?!
她不能死!她還沒把弟弟拉扯大,弟弟還未成親,還未給李家留後!
一個激靈,她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