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侯文輝對林明的作品沒有什麼信心,但梁曉嶽是看過他所有作品的人,也聽過林明的清唱,每一首拿出來,都是相當精彩的優質歌曲。作為音樂人,梁曉嶽的專業素養相當好,自然非常看重林明的能力。
因此他希望新時代樂隊的演奏達到一個最完美的水準,以歌曲打動另外兩位股東,讓他們同意花更多的代價讓林明以歌曲入局桃木公司。這樣,公司才能更好地發展。
“明白了梁總,交給我們吧。”何子健表情凝重,簽約桃木音樂已經一年,新時代樂隊一直拿不出成績,不是樂隊成員不努力。而是實在沒有好的作品麵世,如果有一個頂級歌曲創作者做後盾,源源不斷的好歌,新時代何愁不火?
梁曉嶽回轉來,走到林明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林明,新時代那邊沒有問題了。音響和設備都是現成的,你直接上去就行,話筒在台上。”
“行吧。”
林明穿過觀眾席,走上了演播台。
台下。
梁曉嶽、侯文輝、趙斌三位桃木音樂公司的股東法人,還有林明的父母。
這將是林明第一次登台演唱。
而台下的這五人,就是林明的第一批觀眾。
何子健的聲音粗狂有力,聲線有些像崔健,都屬於那種渾厚的男聲,唱高音遊刃有餘,但麵對低音就稍稍有些力有不逮了。因為真正的低音並不是完全靠那一股子力氣,就能完美唱出來的。
而林明的聲音比較低沉,剛好能夠駕馭,雖然這首歌的高潮部分也有高音,但大多數還是以中低音為主,林明也能唱得上去,隻需要擔心走調的問題。
雖說林明也吊了半個月嗓子,但其實沒啥用,因為吊嗓子是個常年累月的事兒,不是一兩天就能讓你的嗓子幹淨的。不過雖然沒立竿見影,可至少心裏有個安慰。好在林明上一首唱這首歌唱了幾百遍,當年大學那會兒,寢室裏幾個哥們最愛去ktv聚會,因為常年聚在ktv的原因,還讓他認識了陪伴他走完大學的一位記憶深刻的女朋友。那女孩跟他們一樣,整個寢室的人都愛在ktv唱歌,也讓林明經常練習唱歌而略有心得。隻要跟著調認真唱,還是不用擔心跑調的問題。
台上也是五人,五人站定。何子健東子大彪老謝,每一個人都看著林明。林明握著話筒,站在台上看的,卻是觀眾席上的天花板。過了五秒鍾,他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對著何子健點點頭。
何子健的手在吉他弦上輕輕的一掃,這一掃就好像發號施令,11秒鍾過後,架子鼓、電子琴、貝斯瞬間齊鳴,那記憶裏最熟悉的旋律,如洪水一般衝入林明的腦海。
雖然這首歌的旋律很溫柔也很低沉,可那刹那,林明的淚水充滿了眼眶,雞皮疙瘩都快長出來。
這是記憶裏,最喜愛的旋律。
林明看到的是上一世自己平凡的人生,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也許因為成長環境,我們的人生包含了太多不一樣的地方。但不論在任何時候,同樣的青春成長,同樣的學校,也同樣會伴隨著相同的回憶。
那是屬於每個人都擁有過的青春,也許曾經有過悔恨,也許曾經保留愛意,可終究,都讓它隨風過去。
24秒前奏過去,他舉起話筒,眼中噙著淚水,用這世上最溫柔的聲音輕輕唱:“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邁出車站這一刻竟有些猶豫。不禁笑這近鄉情怯,仍無可避免。而長野的天,依舊那麼暖,吹起了從前。”
大學畢業在電視台工作了半年,然後嫌累辭職在家,中間時而找份工作,時而懶惰四處遊玩。兩年後因為一個女孩衝動地去了千裏外的深城,渡過艱難的一年後,愛情終究抵不過時間和物質,黯然離開,沒有臉麵回家鄉。林明踏上火車北上首都,跟著混的好的大學同學,從最底層的場務做起。這一幹,又是兩年。二十七歲的年紀,每年都跟家裏說自己很忙,可一年忙到尾,錢沒賺多少,還要母親偷偷打錢度日。失敗而又平凡的一生,不知不覺,已經年近而立。
北上首都的第三年,林明辭職回了家鄉。他看到了父母在車站外等他,父親的頭發花白,母親皺紋滿麵,幾年沒有回過家鄉,父母都已經蒼老了很多。
“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流連,看著天邊似在眼前,也甘願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
嘴中唱著歌,心裏卻是在想上一世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林明的記憶模糊下來。他甚至忘記了母親到底給他打了多少錢,也忘記了他追過的每一個女孩的名字,可忘不了的,是那些年人在他鄉,心中,卻時時刻刻想著家的鄉愁滋味。
起風了。
唯有努力生存。
獻給我們逝去的青春,也獻給每一位在外拚搏的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