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諭問王妃:“難道蕭丞相與我從前就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為何要一再為難我?”
莫非蕭從簡與汝陽王之間還有什麼前塵往事, 愛恨糾葛?
王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小聲說:“我以為, 就是為了金礦的事情。”
李諭問:“金礦怎麼說?”
王妃雖然很奇怪汝陽王怎麼一副第一次聽說的樣子, 還是老實回答:“因為殿下的金礦鐵礦每年產量甚多, 又不交稅, 所以幾個月前蕭丞相要殿下每年捐助軍資一萬貫錢, 箭頭十萬隻,還有十船糧食。殿下沒同意……我之前就同殿下說過,不如花費些錢財, 就當買個平安……”
她說到此處,忽然看見身旁的嬤嬤正拚命向她使眼色,立刻停住了。她想起從前她一說這話, 王爺都會生氣。嬤嬤也說過她好幾次了, 勸她順著些王爺的心意,不要一根直腸子。
李諭聽了沒有生氣, 他隻是很失望——為錢產生糾紛, 真他媽俗套。
這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聽人提起。也許是因為太丟人了, 隻有耿直的王妃給說出來了。
李諭在心裏整理了一下。於是在蕭從簡心裏, 汝陽王就是個守著金山銀山, 不肯為國家出點錢的守財奴, 然後進京了之後還不知收斂的蠢貨。
難怪蕭從簡收下他送的大禮時那麼冷淡。估計八成是想著:“這時候想起來放血了,太晚了!”
李諭沉默了一會兒,說:“算了。”
王妃不明白他的算了是什麼意思, 以為汝陽王又嫌她多嘴了。她身旁的嬤嬤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 似乎是怪她不長記性。
“殿下,”她呐呐說,“殿下回來就好,先好好休息兩天吧。”
這時候又有內侍湊上來說:“呂夫人在外麵。”
呂夫人據說就是汝陽王的寵姬,也生了一個兒子,母子兩人比王妃受寵多了。
呂夫人一進來,李諭眼前就一亮——字麵意義上的。因為呂夫人身上穿了件金紅交加的長裙,頭上插滿了金啊翠的。她人又不高,整個人像被淹沒在了一堆華麗昂貴的奢侈品裏麵,得非常仔細才能看清楚她的臉到底長什麼樣。
這類型的李諭見得多了。大多數都是些剛紅起來又急於展現的小明星,什麼貴什麼流行全都往身上招呼,也不管合適不合適。
呂夫人行了禮之後,就垂淚道:“殿下遠行甚久,妾思念不已。”
就是現代夫妻,也不一定會當著一屋子人說“老公我好想你!”這種話,李諭算是有點明白汝陽王為什麼寵愛呂夫人了,要論臉,呂夫人並不比王妃漂亮多少,但是性格真是天差地別。
人家這麼熱情,李諭沒有當麵打臉,隻是“嗯”了一聲,也照常問了一句:“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切都好吧?”
他隻是順口一問,呂夫人就順杆爬了。
“妾身因思念殿下,寢食難安,今日殿下回來,才覺得全好了。”
她又露出如花笑靨,大膽抬眼看了李諭一眼。
李諭能準確讀出裏麵的信息,那個眼神在說“人家有話想和你單獨說”。從這個角度說,呂夫人倒是有雙會說話的眼睛,去當演員說不定能紅。
不過李諭沒打算和她卿卿我我,他看了眼王妃,王妃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呂夫人。
李諭淡定說:“趁著人都在,我正好把事情都說一下。朝中已經決定了,我要改封去淡州,一個月後就要動身,時間十分緊張。這一個月時間裏你們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決定帶什麼人,帶多少東西,你們自己決定,隻要數量在框框裏不超出就行,都處理幹淨了的。我不想臨出發了,再說這個要帶那個要帶,拖拖拉拉拖拖慢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