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傅這毫不猶豫, 十分支持的態度, 叫李諭很吃驚。
他原以為文太傅不會這麼幹脆地站蕭從簡的。之前有些小事, 文太傅都在他麵前嘀咕過蕭從簡, 認為蕭從簡這裏那裏的做得不夠或不對。這樣的大事, 文太傅反倒沒意見了。
李諭心中就存了疑惑。
不過他依然說:“既然太傅如此想, 那就再好不過。朝中上下一心, 烏南一戰定能大獲全勝。”
文太傅笑笑,道:“陛下,臣與蕭丞相, 雖偶有齟齬,但奉公之心,並無二致。”
李諭當然不全信他這話, 但這漂亮話實在挑不出錯處。
文太傅就輕輕將這話題揭過, 轉而說起科舉和其他事情。李諭心中卻有一種預感,這老狐狸, 不可能不拿這件事情做文章。
文太傅臨走前, 李諭還是忍不住又問一遍:“對南邊出兵一事, 太傅確無異議?”
文太傅已經顫巍巍站起來了, 聽到皇帝這麼問, 也沒坐回去, 隻說:“陛下……”
李諭敬老,上前扶了他一把,聽他把話說完。
“臣以為, 南邊的匪患, 早就該出兵了,彈丸小國,草寇而已。丞相等到今天,也許自有考量,”他頓了頓,“自有他的考量啊……”
李諭算是聽出來他話裏的意思了。這話裏意思是還怪蕭從簡了。總之是早也不好,晚也不好。蕭從簡提出來的事情,肯定是有私心在裏麵。
李諭在心中一笑而過,隻裝沒聽見。
文太傅對出兵一事隻是雞蛋裏挑骨頭,還隻敢暗搓搓地挑,具體什麼毛病根本說不出來,李諭才不會輕易被他挑動。
到三月下旬,中樞要員都知道今年開始要往南邊屯兵的事情了。蕭從簡安排了兩次小會,專門討論了屯兵和出兵事宜。第一撥士兵有一萬,都是精兵悍馬,其中從京畿調撥兩千,計劃在四月間全部集合駐紮完畢。
李諭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軍事會議。當然,拍戲的時候不算,拍戲時候他剿過匪也被剿過。但那都早已寫好的劇本,他知道結局。
這會兒他坐在首席上,隻是表麵上鎮定而已。幸好他身邊就坐著蕭從簡,叫他的心不至於落不到底。
會議結束之後,李諭才覺得放鬆下來,他叫住蕭從簡和其他人,告訴他們過兩日宮中辦賞花宴。三月踏青賞花是習俗,整個三月下來,京中花紅柳綠,大宴小宴不斷。李諭也去宮苑賞過花,不過還沒有宴過群臣。眼看著花已經開到最好,再不辦就來不及了。
賞花宴宮中常辦,並不出奇。皇帝說了,眾人自然應承下來。不過李諭又道:“這次的賞花宴,朕想設點條件。”
有人笑道問:“陛下可是想賽詩?”
李諭搖搖頭,道:“隻是一點著裝上的要求,請諸位穿紅色,不管什麼紅,隻要是紅就可。誰要穿了藍的,綠的,黃的,就不許入場。”
眾人都笑了,連蕭從簡也微笑起來。
李諭看著他,心道,他才不管別人穿什麼,他隻是想看蕭從簡穿紅色而已。他常常想,蕭從簡這樣的外冷內熱,才正適合穿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