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望去,前方關卡後的瞭望塔裏湧出一隊全副武裝的邊衛軍,在車隊麵前極有壓迫感的依托戰術隊形排開,隨著一陣急促的槍械上膛的聲音,向眾人亮出一行散著寒意的銀色槍口。
說話的是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尉,身上著黑色聯邦製式防彈甲,頭上帶著頂迷彩塗裝的防彈盔,看不見容貌。
“我的媽呀……我應該把手放在哪?……”童五哆嗦著嘴唇說道,他本想將雙手舉過頭頂,又怕這姿勢容易引起眼前這些帶槍的邊衛軍注意,隻好極為滑稽的將顫顫巍巍的雙手半揚在空中。
“這些邊衛軍不比警備處,都是戍守邊界槍下見血的主,別亂動亂說話。”雨果一邊舉起雙手一邊低聲對身邊眾人說道。
“這些坑裏人多是頭一次出界,他們隻是平民。”徐銳聞聲連忙和幾名下屬趕來,將兩隻空空的手放在身體兩側擺了擺示意自己沒有武器。
“我警備二處負責今年彌拉爾湖冬捕的安全工作,這些人是特招的下鄴後備人員,協助安全工作的。”徐銳說著將一塊巴掌大的矽化屏的拋了過去。
那名身材魁梧的中尉接過徐銳拋來的矽化屏遞給身側的下屬查驗眾人身份,得了肯定的消息才伸出右手作出了一個微下壓的動作,身邊的邊衛軍受意紛紛略抬槍口,可還是極有戰術素養的半靠在身邊的掩體附近。不再被槍口指著的眾人頓覺身邊壓力一鬆,徐徐長出一口氣。
“乖乖,這些邊衛軍果然和界內那些士兵不一樣,從頭到腳都透著股冷冰冰的寒意。”童五有些心悸,偷眼瞅著這些表情冷漠的邊衛軍小聲說道。
“警備處這些小娘皮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連最簡單的保安工作都要靠這幫下鄴的蠢貨來做了?”
中尉說著隨意將手裏的槍械丟在一邊,單手摘下迷彩塗裝的頭盔,露出一張略顯滄桑的臉龐,正滿是不屑的看著眼前的眾人。
他看著有三十歲左右,有些少白頭,根根硬茬的白發間雜在額前,兩道青峰眉微挑,其下左眼角有一道隱隱的傷疤,襯得麵容愈發擰狠。
“於聯邦無用的懦夫……”中尉不屑的瞟了雨果眾人一眼,似乎懶得和他們再多說,揮揮手示意下屬放眾人進關,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
徐銳突然開口,聲音中透出一絲難抑製的憤怒。
“你剛才說什麼,我好像沒有聽清楚。”
“喲,看不出你娘們脾氣還挺重。”中尉轉過身來,看著徐銳嘴角掛著嘲諷之色,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警備處都是幫娘們,和這幫下鄴的蠢貨一樣,都是些於聯邦無用的懦夫……”
“當然,你們雖然同樣是蠢貨,但比起這些坑裏人總還能幫聯邦做些看門看戶的貢獻,也算蠢的有些價值。”
一眾夥計們聽到這名中尉如是嘲諷紛紛低著頭沒什麼反應,似乎早已習慣,可機車旁的警備處士兵們聞聽此言喘著粗氣,脖子漸漸紅了起來,手也不自覺的想要去拽腰間的槍帶。邊衛軍也不甘示弱,將槍口抬起重新對準了場間眾人,氣氛再次劍拔弩張起來。
“邊衛軍長久以來於警備軍不合。他們戍守最荒涼危險的邊界,要時刻警惕界外的反聯邦軍,還要承擔拓邊、邊界基建等任務,著實是艱辛又危險。可隻負責界內警備安全的警備軍不但到手的貼補比邊衛軍多,聯邦年年下撥的軍費也遠遠高於邊衛軍,積怨這兩年愈發深了。”左胖子在西海對邊衛部和警備處的矛盾也有所耳聞,舉著雙手低聲說道。
“至於我們下鄴……有不少像我一樣對聯邦的嚴苛製度和集體位置論不適或不滿的人,聯邦多視其為自私的逃避者,從骨子裏瞧不起,這邊軍如此嘲諷徐副官……”左胖子苦笑著搖了搖頭。
雨果聞言沉默不語,似乎在想些什麼,全然沒注意到場間的氣氛隨著一道聲音又驟然一變。
……
“警備二處機要科上尉徐銳,敢請教?”徐銳一改往日嚴肅古板的模樣,麵上一片冰霜下隱有怒意,伸出左拳搭在前伸的右掌後,遙遙指向那名中尉。
這姿勢不簡單。聯邦軍中有格鬥科目,教習士兵搏殺格鬥之術,所以聯邦士兵多少都有些拳腳功夫,對軍中的格鬥技法也熟的不能再熟。可眼前這位年輕的警備處上尉擺出的這個起手勢,明顯不是軍中的拳法。
那名身材魁梧的中尉一愣,隨即哈哈狂笑,震得隘口的風雪在空中一凝,過了會兒才悄然而落。
“我一直以為警備處的人隻會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沒想到還是有些血性的。”他解開厚重的防彈甲和上衣丟給一邊的下屬,不畏嚴寒的精赤著上身緩步走到徐銳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