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冰雪依舊在這片地域悄然彌漫,許是大雪久久不散,整個冰原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微風驟起,漫天雪花飄搖,倒是一副難得的雪景。
少女玉手微抬,望著那掉落在她手心之上的雪花,手指微微發顫。滴滴汗珠自額間滑落,最後化為一顆顆冰珠,不斷的敲擊著地麵。
抬眸望著前方,天音那緩緩遠去的背影。明眸之中似乎有了點點釋然,悄然流淌而過。
此刻的其他人,都在驚歎於她醫術的玄妙,都在為芙香的起死回生而感歎。可唯有她靜靜地望著天音,望著他背著那依舊還在昏迷之中,卻已脫離危險的芙香。
或許隻有像他們一樣經過這些的人,才會明白為了他人虛費光陰,卻辜負了自己最不該辜負的人,會是什麼樣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一種撕心裂肺,無法言說的痛。
天音每走一步,都會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身上的傷口時不時有鮮血溢出,卻絲毫沒有阻擋他前行的道路。
天寒地凍又如何?隻要有自己想要的人在,他的心,便是暖的。
“小姐,為何天音要選擇留在這七重獄,而不是跟隨我們離去,去看看外麵的大好河山呢?這裏,究竟還有什麼值得他留念呢?”
沈宏亦是望著天音的背影,一雙眼睛中寫滿了疑惑。以往的紈絝,浪費了他無數的光陰與最美好的年華。以至於這些人情世故,他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聞言,雲汐顏並未回頭看他,隻是目送著遠方的兩人漸漸消失,淹沒在這片皚皚白雪之中。
“這裏的確沒有什麼值得天音留戀之物,他留戀的,隻是與芙香在這裏所有的時光而已。就算他能走出七重獄,看遍大好河山。可失去武功雙目失明的芙香,她走的出去嗎?即便是走出去了,亦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生活而已。”
或許芙香並不在意,可天音知道。外麵的大好河山,大千世界,於他而言,或許並不及眼前人兒,那嫣然的一笑。
沈宏沉默了片刻,終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雲汐顏並不知道沈宏是否能理解她的話,可即便他理解不了,那又如何呢?
天音臨走之前,沈宏將沈家劍莊的莊主令牌一並交給了他。如今沈牧慘死,沈宏隨他離去,血刀門更是被屠戮殆盡。日後那莫奈城的天空,或許便是妙音閣一家的天下了。
隻是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未能及時除掉那罪孽深重的老匹夫,實在慚愧。眼下這看似平靜的夜晚,不過是暴風雨前的鬆懈罷了。待得那老狗卷土重來,他們將要麵對,必然是又一次的腥風血雨。
“走吧,我們也該前往那冰雪殿宇了。”
說罷,雲汐顏幾乎是率先轉身,白裙翩然,在茫茫白雪中肆意搖曳。發絲隨風散落,清泠的好似一幅潑墨山水的畫卷。
聞言,沈宏與白歌等人皆是收回了遠眺的目光,跟隨在少女的身後緩緩向前。這裏的一切已塵埃落定,而他們也該去尋找自己的前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