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邊拿著黑子,一邊神色沉吟,久久無法落下。
片刻之後,他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
“嗬嗬,朕隻道是當年年輕氣盛下不過你,可如今已過中年,卻依舊下不過你。慚愧,實在是慚愧呀。”
“皇兄這是哪裏的話。”
聞言,那與他對弈之人頓時輕輕的搖了搖頭。隻見女子一襲墨色宮裝,其上金邊環繞。黑發典雅的盤附於腦後,露出那張白皙而貴氣的容顏。
即便人到中年,依舊容麗驚人。
而她不是別人,正是昨日與雲汐顏交談的長公主,蘇奚沫。
“我們兄妹二人自幼便無什麼共同的喜好,可有這對弈卻是個例外。如今小妹外嫁,不在這帝都,與皇兄對弈可就是件難事了。”
蘇奚沫笑了笑,卻見老皇帝眉宇間有一絲疲憊之色,就連那臉色也有些蒼白。不禁疑惑的出聲道:
“皇兄這昨夜可是未休息妥當,為何這臉色如此蒼白,似有病態?”
見女子這般將自己望著,看了又看,那老皇帝不禁眉頭微蹙,一邊將手中棋子丟回棋盤,一邊沉聲道:
“小妹果真如當年般敏銳。朕昨夜的確未能安眠,不過也並不礙事,養養便好了。”
想想昨晚發生的事情,他至今都覺得渾身發寒。可在未弄清楚一切之前,他都不會對外聲張。因為這一切,都極有可能關係到自己的秘密。
然見他這般,蘇奚沫卻不禁蹙眉,又是仔細看了老皇帝半晌,不禁微驚道:
“皇兄,恕小妹直言,您眉宇間盡是陰沉,印堂略帶幽暗之色,恐不是什麼好兆頭。莫不是最近沾染了什麼……”
“休得胡說!”
可蘇奚沫的話還未說完,頓時被對麵的老皇帝打斷。隻見他麵色微白,額間竟隱隱有汗珠冒出。
“朕乃是當朝天子,龍氣縈繞,豈能被妖物近身,印堂幽暗?”
聞言,蘇奚沫頓時神色一沉,似乎是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立刻是起身拱手道:
“還請皇兄恕罪。皇兄知道,小妹一向信奉這道學,道學博大精深,其中便有相麵之術。小妹不過初學皮毛,便對皇兄枉自評論,實在是該死。”
見自己妹妹這般,老皇帝亦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頓時是收斂了眉宇間的厲色,輕聲道:
“罷了,朕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我兄妹二人好不容易相聚,莫要說這些不愉快之時。快快起來回話。”
“是。”
蘇奚沫聞言,這才站起身來。
隻是此時此刻,老皇帝看自己妹妹的目光中卻充滿了震驚。他與奚沫是同胞兄妹,奚沫的出色,可遠在他這兄長之上。
因此她斷然不會對自己胡言亂語。
在聯想到自己昨夜所發生的事情,他頓覺渾身發冷。那張畫卷仿佛又浮現在了他的麵前,其上之人對他詭譎一笑,極盡陰沉。
“皇兄,皇兄?您這是怎麼了?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