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大漠,狼煙四起。黑壓壓的烏雲籠罩下,血色肆意的渲染,將這片荒漠襯的愈發寂寥。殘垣斷壁之下,是一片屍山血海,箭矢交錯。
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天地,令聞著作嘔,神色駭然。
一眾身著鎧甲的士兵緩緩起身,繃帶纏繞著那斷裂的肢體,卻依舊死死的攥著手中的長槍,焦黑的麵龐上,目光炯炯,透著不屈。
黑色的烏鴉肆意飛過,在屍體上啄食著血肉,歡快的嚎叫著,奔騰著……
遠處大軍圍境,將整座城牆封鎖的嚴嚴實實,軍旗飄搖,其上銘刻是寧西的軍旗,代表著寧西最強的軍隊——國公府的洛家軍。
一眾將士策馬,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殘垣斷壁,昔日南關威嚴的城牆已經被他們遙遙的甩在了身後,隻留下如今的一處殘關,名曰南定關。
此處是東陵南關距離東陵國土最後的一道防線,也是他們寧西之人從未踏足之地,因為有安親王府在的南關,一向是銅牆鐵壁。
即便是當初由淩淺小姐統帥的軍隊,也從未攻破過。這等威嚴,可見一斑。可這昔日的鐵骨雄風,今日卻潰敗的如此之快。
實在是令人歎惋。
望著那一道道不屈的目光,即便是寡不敵眾,依舊要死守不退的士兵們,作為寧西的統領的男子,不禁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雙手死死的抓住韁繩,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如今安親王府的軍隊被大散,安老王爺失蹤,雲國候身死,整個軍隊可謂是群龍無首。
他曾經敬仰無比的對手,此刻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
“統領,我們還要這般圍而不攻嗎?對方這點人馬,哪裏擋得住我們的五萬大軍?我們何不乘此機會,一舉破敵,深入東陵腹地!”
在他的身後,一眾將軍叫囂著,麵色盡是得意與興奮。眼前的勝利,幾乎要衝昏他們的頭腦,讓他們沉靜在無限的喜悅中。
可麵對他們此言,那為首的統領卻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道:
“都說窮寇莫追,我們的確人多勢眾,可對方被逼到如此境地,豈能任人宰割。若是他們拚死反抗,我們反而會付出代價。我圍而不攻,自然有我的道理。”
抬眸望著定南關上那一眾嚴陣以待,即便疲憊,依舊麵露凶光的身影,他的心中也有火焰被緩緩壓下。
其實不是他不想痛打落水狗,這麼多年,他都被迫止步於此。好不容易有了翻盤的機會,他豈能不出一口惡氣?
可是給予情報的淩丞相說了,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繼續攻城。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卻搜尋那重傷逃走的安親王。隻要抓到他,一切都好說。
作為兵家,他自知此次勝之不武。可用兵之道,本就是詭道。隻要勝了,自然是成王敗寇,功不可沒的。
所以,他覃寇沒有錯,他隻是找到了,取勝之道而已……
定南關之中,一眾將領圍坐桌前,此刻的他們皆是神色陰沉,臉上沾染著血跡。有的甚至渾身纏繞著紗布,卻依舊正襟危坐,沒有絲毫的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