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下篝火跳躍,映照著一張張滿是笑意的臉龐。將士們舉杯歡騰,將一碗碗米酒送入口中。滴落的酒水浸濕了衣衫,卻絲毫無法影響他們的豪邁與激情。
在一處相對安靜的篝火旁,少女正雙手托著香腮,一雙清澈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前方的火焰,露出好奇寶寶一般的微笑。
可她並非在注視篝火,而是在注視著那正放在篝火上烤製的一隻兔子。火舌在烤兔之上遊走,激發出食材本身最原始的香味。
油光與火焰接觸,發出呲呲的輕響。油脂滴落而下,讓那火紅的篝火升騰的愈發歡愉,愈發冉冉向上。
在她的身旁,少年玉手緊握著一根竹棍,而這一根竹棍,正是串聯烤兔的把手。烤兔正隨著少年的動作而旋轉,均勻地烤製著它的每一麵。
雲汐顏一邊注視著烤兔,一邊身子微斜,輕輕的靠在少年的肩頭,安靜而乖巧。其實這般怡人而悠閑的生活,真的沒有什麼不好。
隻可惜他們都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也都還有一些仇人,未斬落馬下。他們必須為了自己心中的祈願,而努力,而奮不顧身。
“驚瀾,這些日子的帝都,如何?”
她走了將近一月的時間,帝都那瞬息萬變之地,說不定又有了新的變化。不知蘇瑾和朔雪,是否還好。
“你們走後半月,南關軍報方才傳回帝都。老皇帝派遣蘇慕楠與蘇淼月出征,前來支援南關。不過支援是假,想要斬草除根,方才是真。”
玉驚瀾任由雲汐顏靠在自己的身上,手中烤兔的動作依舊行雲流水。淡淡的肉香自兔身上散發,令雲汐顏疼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以前她便吃過玉驚瀾做的東西,而且次次都是人間美味。她就不太明白了,為何玉驚瀾整日繁忙,竟還能練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廚藝。
她做的東西,卻猶如黑炭般難以下咽。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可後來她方才知曉,玉驚瀾是夜明城的少主,他不止是養尊處優的世子殿下。身為江湖中人,也沒少外出曆練。
何況以冬老那怪誕的性子,自然是不會放鬆對他的訓練。
所以時常在野外曆練的玉驚瀾也練得了一手好廚藝,不為別的,隻為照顧他自己。
因為這廝說,若是做出的東西難以下咽,那苦的還不是他自己。所以他寧可鍛煉廚藝,也不要這般吃糠咽菜,虧待自己。
而雲汐顏聽完之後,竟還覺得此話及有道理。難道她以往自己吃糠咽菜,是極為可恥的行為?
“蘇慕楠與南關一位將領乃是友人,其將領受他哄騙,這才會透露軍報。而寧西與這件事情接洽的,竟是淩峰。”
雙手輕輕的環住少年的手臂,雲汐顏的話音仿佛都在此刻冷厲了幾分。淩峰這個屠他滿門,卻還裝作自己的父親,利用了自己如此多年。
她至今都忘不了,自己身為淩淺的最後一日,那一雙雙冰冷的目光,那一道道猶如尖刺的話語。
將她所有信仰,所有相信的東西,在頃刻間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