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暖晴冷笑，眼下她若還看不出，眼前的少女是故意害她，那便枉在這深宮多年。
防住了多少的明槍暗箭，卻還是沒防住這樣的軟刀子。
“你錯了，我不厲害。淩暖晴，與你比起來，我依舊奇差一招。若是我能完全勝過你，我根本不需要以這個模樣，出現在你的跟前。”
雲汐顏笑了，笑容夾雜的苦澀。她以為，等到她手刃淩暖晴的這天，她會感到快樂。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因為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正不斷閃現著過去的畫麵。那是她不願想起，痛不欲生的曾經。
當初的自己，是那麼傻，那麼天真。卻也是那般初心純善。
“你以前，便認識我？”
淩暖晴一愣，她反反複複的看向雲汐顏，腦海中卻全然沒有印象。唯一能與眼前的少女重合的，竟是當年那個死在他們手裏的女子。
可她親眼看著那個女人香消玉殞，化為了一灘血水。那一切，絕對不會有錯。
“我當然認識你，我不止認識你，我還知曉你與你的父親，還有那要賜死你夫君，一同殺了那個帶給你們一切榮華富貴的人。”
雲汐顏伸手，指尖輕輕地劃過淩暖晴的臉頰。就像當年在大殿之上，淩暖晴對她做的一般。
“被相信的人背叛，被最親的人拋棄，被心間摯愛賜死，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很好呢？淩暖晴，你會感到心痛嗎？”
“你，你是誰……”
淩暖晴呆坐在床上，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開雲汐顏的手。可無論她怎麼躲，少女都能輕鬆的握住她的下頜，讓她動彈不得。
雲汐顏的語氣平淡如水，沒有恨，沒有怒，甚至無喜無悲。可就在這樣的平淡，卻讓周遭的一切，變得愈發詭異。
“淩暖晴，你看著我的眼睛。你知道嗎？當初我好痛好痛。我把你當做至親，當做要保護的人。可是你呢？你對我做了什麼？恩？”
“我，我沒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什麼……”
淩暖晴顫抖著，她的內心深處，早已充滿恐懼。因為此時此刻的她，竟看到兩行鮮血，從雲汐顏的眼中滑落。
鮮血冰冷殷紅，仿佛是地獄的召喚。
“姐姐，我在下麵好冷，你來陪陪我，好不好？我們一起，去下麵做姐妹，互相關照，如何？”
冰冷的指尖，拂過淩暖晴慘白的臉。輕而慢，卻讓淩暖晴備受折磨。
她雙手捂住耳朵，淚花如潮湧。她害怕的，甚至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如若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會選擇那條路嗎？
她此刻的答案，是否認的。
雲汐顏並未再與淩暖晴多說，她隻是微笑著，轉身而去。留下那獨自在冷宮中，承受無盡痛苦的淩暖晴。
她到死，都未明白一切，在人生的終點，也就無法坦然。
次日清晨，那收屍的太監們走入冷宮。可他們卻看見了此生收屍中，最為恐怖的場景。
白色宮牆之上，殷紅鮮血化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