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的坦白，還在繼續。
“我不在意，但鬼影在意。他之所以千辛萬苦的尋來夢靨，是因為他想讓你死的沒有太多的痛苦，也不留下肉身，受別人糟踐。你即便是死，也該體麵尊嚴的死。這是他對我說過的話。”
淩峰還告訴雲汐顏，其實在她被殺的那一日，鬼影一直站在殿外。他沒有踏入大殿一步，也沒有看殿內發生的一切。
直到淩峰自己將那一切告知鬼影，那個男人才渾渾噩噩，六神無主的離開。
那是淩峰第二次，看見鬼影流下眼淚。第一次，是在他抱著寒惜落離開的時候。
有時候，淩峰也不明白，鬼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對待別人，殘暴無情，可對於淩淺，卻有著無數的容忍。或許這一切都源於淩淺的母親，可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呢？
“我知道的，都說完了。你們最初問我，是不是鬼影逼迫於我。如今我可以再明確的回答你們一次，不是。我後悔過當初沒殺了你，可卻沒有後悔過跟隨鬼影。”
淩峰緩緩站起身來，手腳上的鐐銬發出撞擊的輕鳴聲。他回眸望著天窗，看著那照射而入的陽光，安然一笑。
“相反，我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好人。至少他讓我做了一場隻手遮天的夢。我即便身隕，也心滿意足。”
望著淩峰的笑，玉驚瀾的心中是複雜的。他抱緊懷中呆滯的少女，他能感覺到，雲汐顏在輕輕地顫抖著。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顛覆了雲汐顏曾有的認知。她忽然覺得，前路一片混沌，讓她找不到自己的仇恨，該走向何處。
她想知道，想知道當初的真相。那個記憶中的天青叔叔，真的會是鬼影嗎？明明是誰都可以，就是死了也可以，可為什麼要是鬼影！
“對了，在我相府書房的暗格中，有一張地圖。地圖能帶你們找到一個人。她也是當初那場浩劫的幸存者，寒惜落當年的貼身丫鬟。她或許知道，一切的緣由。”
這邊，淩峰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忽然回眸，對玉驚瀾二人道。
“你為何將她留下？”
玉驚瀾沒有抬頭，隻是輕輕的安撫著懷中的人兒。
“說來慚愧。”淩峰苦笑。“狡兔三窟，我雖跟隨鬼影，可誰又能全然信任誰呢？我是個多疑的人，總要為自己留些後手。我當初特意將她藏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他當初的真實想法，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沒有這個必要，也就漸漸將這件事忘卻了。就在剛剛，他卻在偶然間，回憶起了這件事。
“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如今，還活著沒有。”
“好。”
玉驚瀾淡淡的答了一個字，而後他抱著雲汐顏，緩步走出了天牢。淩峰望著他，眸中有驚異流露。玉驚瀾不殺他嗎？
“來人，將淩峰帶回丞相府監禁，並找出地圖。”
玉驚瀾說罷，方才看向淩峰。
“如若能找到那位丫鬟，你的命，我們也許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