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豆子雖然在沙漠中逃亡了大半年,但卻從來沒有和狼打過交道,對這種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動物我們都有著本能的恐懼。
從葡萄溝出來之後頭領便給我們一人配了一支槍,此時豆子和小西安就端起槍瞄準了距離我們最近的兩隻狼。
頭領的眼睛倏地睜開,瞪著豆子喊了句維語:“你以為現在舉著槍就可以把狼群打跑嗎?如果你輕舉妄動就會把我們所有的人送給狼群當祭品。”
豆子冷哼一聲,小西安悄悄問我頭領說了什麼。
我和豆子在夏馬勒巴格村居住的日子裏,我和豆子都學會了一些簡單的維語,石頭是個新疆通,維語說得很好,小西安卻對維語一竅不通。
石頭不合群,總是沉默寡言,豆子脾氣急躁,喜歡捉弄小西安,我就得時不時地充當小西安的翻譯。
我了解豆子和小西安,他們雖然年齡不大,但是戰鬥經驗豐富,沒有我的命令,絕不會隨便開槍。
麵對危險做好戰鬥準備是我經常訓誡大家的,為了不引起頭領的懷疑,我故意壓住豆子的手說:“豆子,狼是一種複仇心理極強的嗜血動物,隻要我們的槍一響,立刻就會把它們凶殘的本性全部挑起來。
而我們隻要打死一匹狼,它身上的氣味和血腥會召來更多的狼,它們會吃掉同伴的屍體留下更多的血腥味。
這樣以來,血腥味越重,這些畜生就會越瘋狂,它們會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前衝,等到我們的子彈打光的時候,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末日。
所以,我們不能輕易開槍。”
豆子和小西安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卻沒有收起槍。石頭睜開眼睛看看我,也默默地舉起了槍。
頭領將所有的人分成三個組,輪流守夜,每個組兩個小時,不當班的人抓緊時間睡覺。我在這樣的環境裏根本睡不著,不時地將手摸向胸口的那把匕首,如果真的要與狼群麵對麵的搏鬥,最起碼也要捅上狼幾刀。
四個小時後,天變蒙蒙亮了,我很快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白天的狼群遠比夜晚恐怖得多。
這群狼與沙漠連成一色,灰黃的身體緊緊貼附在地麵上,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哪裏有狼。
頭領的臉色很難看,看來他一夜沒睡好,隻是叼著那杆沒有點燃的煙袋密切觀察著狼群,雖然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但目光依然犀利。
一個多月的相處我已經知道隻要頭領不點燃煙袋,駝隊麵臨的情況就很糟糕,心裏開始打鼓,悄悄問石頭:“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石頭緊緊地盯著一隻身形高大的狼對我說:“看見那隻狼了嗎?那隻眉心有塊白斑的狼?”
我點了點頭,這匹狼與眾不同,黃色的皮毛象緞子一般光滑,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看出它的皮毛在晨曦中散發出奪目的光彩,仿佛全身披上了一層黃金做成的盔甲,華麗、莊嚴,而它眉心上的那塊白斑就像戴著一頂銀質的王冠,高貴、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