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後有一段時間,柳思如把自己關在一個出租屋裏,過著單調孤獨的生活。那段時間,她對什麼都厭煩,甚至自己的名字。思如,為什麼叫思如呢?她曾經問過母親,母親笑而不答,但她從母親的眼裏看出了些端倪,難道有什麼秘密嗎?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不能叫旅行。那流浪呢,還沒那麼悲慘吧。對,漂泊,自己要去過漂泊的生活,浪跡天涯。想到這裏,思如笑了。
在地圖上尋尋覓覓好長時間,她終於選定了靠近北方的一座都市。終究還是存在僥幸心理,因為那座城市有她的哥哥柳春樹在那裏。她自顧自嘿嘿了兩聲,臉上有一種壞壞的表情。
柳思如自作主張把這座城市叫做天涯之城。
九月天,驕陽依然如炙。思如抬起右手,一邊揮汗一邊遮陽。拖著行李箱,她的心裏一陣輕鬆。逃離,逃離!終於頭也不回離開千裏之外那個鬼地方了。
走出機場大門,思如一邊等出租車,一邊反複在腦子裏複述著即將要去地方的地址、名稱,樓層和房間號碼。等了好久,才上了一輛計程車,交給司機一個地址,她深深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她突然想起了哥哥,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來到,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出租車的司機是個說話很客氣的高個中年男子,聽口音應該是本地人。他好心的幫忙柳思如查找那座位於市中心的高樓。
下車的時候,思如的心裏有些猶豫,腳步也慢慢吞吞了。在路邊樹木的濃蔭裏站立好一會兒,覺得好累,她忍不住蹲了下來。
掏出手機給哥哥的手機打電話,占線,再撥還是占線。翻出哥哥上班公司的電話,說是出差去了。天,來天涯之城的第一天不會就露宿街頭吧。那也真的是命運悲摧呀。趕快拉開挎包的拉鏈,還好錢包銀行卡都在,自己嚇唬自己。想到哥哥曾經說過,他最喜歡把鑰匙藏在花盆裏,這樣鍾點工打掃房間的時候也方便。必須去那裏瞧瞧了,思如搖搖頭,噓出一口氣,站起身徑直朝哥哥住的那幢高樓走過去。
坐電梯上了頂層,找了好久,在一扇絳黑色的房門前停住。門前果然有幾盆花草,但沒看見鑰匙。屋子裏麵應該有人吧,可是不管怎樣敲門還是按門鈴,那門就是不肯開出一條縫。思如隻得拿起手機再次撥打哥哥的手機。這次電話不是占線,而是關機。
出師不利,老天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呢。一種說不清的沮喪在她心上蔓延開來。
一陣踢踏踢踏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而近。一個年輕女人在思如的身邊停了下來,她似乎感覺有些訝異,多盯了思如幾眼。思如上下看著這女人,也有些呆了。她從心裏驚歎那女人的與眾不同的美麗氣質。
她穿著件白色的休閑小背心,黑色緊身的牛仔短褲,手腕上掛著銀色的小挎包。她的脖子瘦長而挺秀,支持著她那無比高貴的頭顱。高貴,是的,思如從沒見過這種與生俱來的高貴。那一頭烏亮的濃發,蓬鬆的在頭頂挽了個漂亮的發髻,使她那本來就瘦高的身材,顯得分外的修長。
那如白玉一樣的肌膚,配著一雙美腿,這女人像是從某本時尚雜誌裏走出來的名模,這種光芒讓思如有點自慚形穢。
“你是柳春樹的妹妹柳思如?”
一聽到哥哥的名字,思如來了精神,她雀躍道:“是呀,是呀,哦,謝天謝地,終於來了救星啦。”
“一個人來?為什麼不叫你哥哥接你?”女人在挎包摸索著什麼,她的語氣有些淡漠,但聲音非常悅耳。
“看我這記性,”她在花盆邊蹲下身,稍稍移動了一下小花盆,一隻古銅色的鑰匙就被她拿在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