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從上升的狀態變為下沉,時間也來到了正午,迎著灑落地表的明媚陽光,星雲商會的車隊一行穿越了樹木茂盛的溪流穀地,終於抵達了位於格魯亞帝國西部邊境的索達斯。
在表示自己接下來將要補充用於跨越黑暗之地的物資後,星雲商會總算是送走了埃希麗斯這尊佛,在跟塞斯會長道別的時候,佩拉斯跟在埃希麗斯的後頭,他好奇地回望一眼,看見這個老頭臉上露出了極為複雜的表情。
像是心在滴血,又像是如釋重負。
星雲商會的車隊停在城外的驛站旁,整體一字排開,之前護衛車隊的傭兵靠在旁邊的草垛上,吃著驛站剛做好的熱乎食物,來來往往的行人在不遠處的城門口等待通行。
望著五六米高的城牆,佩拉斯甚至踮起了腳。
“怎麼,這有什麼好看的?索達斯的城牆很矮,卡林迪爾遠比這氣派多了。”埃希麗斯看了看身旁的土包子,手裏掂量著滿當當的一袋錢幣,神情顯得很是愜意。
“我隻是好久沒有看到這麼多人了,難免有些激動。”
在告別塞斯會長後,埃希麗斯就把麵具給摘了下來,當時還引得周圍的行人一片驚呼,最後實在不行,埃希麗斯施放了一個小小的法術,稍稍改變了自己在他人眼裏的形象,這才沒有造成大規模的騷動。
配上一頭亮麗的紅發,埃希麗斯想要不在人群中引起注目都難,紅顏禍水興許說的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佩拉斯本來想吐槽她之前說的“不能以真容示人”,轉念一想,一直戴著焚心之火紋章在大街上晃蕩也不是個辦法,算是勉強接受了她的說辭。
看著埃希麗斯手裏那個用金絲線縫製的精致錢袋,佩拉斯的麵龐一陣抽搐,問道:“你到底敲詐了老頭多少錢?”
“什麼叫敲詐啊,這分明就是他自己送我的。話說回來,星雲商會可真是富得流油,居然直接塞給我二十枚黑金幣,我又不是吃錢的,一路上哪能用掉這麼多?這不擺明了是要讓我一路吃喝玩樂,慢慢地逛回王都嗎?”埃希麗斯稍有不滿地回道。
二十枚黑金幣,也就是五百枚金幣的價值,足夠一個普通家庭幾十年的開銷。
“他哪能猜出你要錢的目的是真的用來花,還是僅僅在試探他啊……”佩拉斯無語,“就算你是真的用來花,多給總比少給的風險小,免得被你回去後在維倫大公麵前告他一狀。”
“我父親可沒興趣在這種事情上管我,對他來說,唯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我還活著,那樣教廷、皇室的注意力都會放在阿利菲爾德家,每年可以產生大量的合作。我記得很清楚,我小時候又一次因為在外麵被人欺負了,回去找他哭訴,他覺得我是在打擾他工作,讓人把我趕出了書房,最後還是老師在旁邊耐心地哄著我。”
聽見佩拉斯提到維倫大公,埃希麗斯的臉色一沉,當即變得有些陰鬱。
“算了,不說那麼多了,反正我跟他的關係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
埃希麗斯換了副輕鬆的神情,將那個錢袋輕輕一拋,而後用手接住。
聽見錢袋內貴金屬碰撞發出了清脆悅耳的響聲,她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銀鈴般笑了起來,然而佩拉斯注意到附近行人的目光開始盯著埃希麗斯手上的錢袋,逐漸變得有些不善時,他連忙走到埃希麗斯的身後,伸手捂住了她掌中的錢袋。
埃希麗斯偏仰腦袋,好奇地看著佩拉斯,驚訝地誒了一聲。
這時佩拉斯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曖昧,他的雙臂已經穿過了埃希麗斯的腋下,仿佛是從後麵抱住了她。
“你收好這個錢袋,財不能外露,明白這個道理嗎?萬一被人偷了會很麻煩的。”佩拉斯連忙將錢袋推向她的懷中,而後自己往後一退。
“沒關係的,如果有誰這麼不開眼,敢來找我的麻煩,我就順便替帝國維護治安了。”埃希麗斯嘻嘻一笑,把錢袋高高地拋向了佩拉斯。
佩拉斯又連忙往前接住錢袋,險些一個踉蹌,但他倏忽想起埃希麗斯之前拿麵具丟向自己的場景,以及之後莫名奇妙的展開,頓時變得臉紅起來。
“之前你為什麼……”少年仍然想確認埃希麗斯那個舉動背後的含義。
“走吧,我們去城裏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每天都吃些貯藏食物,我的肚子都快要造反了,聽說索達斯的野熊肉做得還不錯,就是味道有點重,不知道從愛恩羅倫過來的你能不能習慣。我出發的時候沒趕上吃一頓,這回一定要彌補遺憾。”埃希麗斯壓根沒注意佩拉斯的神情變化,她拽上佩拉斯的手,轉身便往城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