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隊長轉過身,和流浪劍士一齊看向廣場的外側。
他們發現,與眼下觀眾逃跑的方向恰好相反,一名身穿紅白輕甲的紅發少女慢慢地走了過來,就像是湍急河流上漂浮的一片楓葉。
因為從容不迫,她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見狀,流浪劍士愣了一下,心想這人是誰,難道也是路過索達斯的冒險家?
能夠跟城防軍隊長對著開腔,這名少女顯然站在自己這邊。
可流浪劍士從來沒有見過她。
看到埃希麗斯,瘦削隊長有些不快地說道:“你是什麼人?城防軍正在此地執法,無關人等迅速離開,我還可以不予治罪。”
“治罪,你治得了誰的罪?像你這樣的小蟲子,能夠在偌大的帝國求得一隅安生,就已經該感恩戴德了,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又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說話的是跟在埃希麗斯身後的佩拉斯,他輕蔑地打量了瘦削隊長一眼。
這段比喻是佩拉斯以前看待自己的方式,用來酸人相當不錯。
似乎因為風太大,佩拉斯用手提了提自己的鬥篷領子。
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瘦削隊長本以為他們是流浪劍士的同伴,但轉頭一看,他卻發現流浪劍士同樣在困惑。
不管怎樣,兩人來這裏好像都是為了找自己的麻煩。
瘦削隊長的眼睛眯了起來,帶著濃濃的敵意盯上了佩拉斯。
他的右手逐漸握緊,隨時準備發出一道風刃,教訓教訓這個口出狂言的小子。
佩拉斯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但佩拉斯並不以為然。
如果瘦削隊長能夠繞過他麵前的埃希麗斯完成偷襲,那也有點太小看埃希麗斯了。
“你還不走嗎?留在這裏看什麼熱鬧啊,你跟這事情沒有關係,小心待會被城防軍一塊抓到監獄。”瞥見流浪劍士身後癱坐的那名觀眾,佩拉斯調侃道。
他當然沒有想過被抓進監獄的可能性,隻是打算用這種方式表明自己對瘦削隊長的藐視,好觸一觸他的黴頭。
陷入恍惚的觀眾立馬爬起了身,二話不說往台下狂奔,跑的時候還回頭看了幾眼。
佩拉斯衝他招了招手,表示道別,“快走啊!”
城防軍趕到時就是這名觀眾離開的最佳時機,這人分明沒有任何的元素修為,卻還渾不自知地待在這裏,萬一真打起來,很容易傷及無辜。
趁佩拉斯轉身的功夫,心有怒意的瘦削隊長捏出一道淡青色的風刃,徑直抽向了他。
本以為能夠讓這個年輕人吃點苦頭,瘦削隊長沒有想到的是,風刃剛飛到一半,就被一層不知道什麼東西給擋住了,並未造成一丁半點的影響。
埃希麗斯站在原地不動,她的眉角微抬,輕嗬出一口氣,像是在吹散大氣的餘燼。
這個舉動讓瘦削隊長臉上的嘲諷之意少了許多,看著埃希麗斯的眼神尤為凝重。
“火元素?”注意到大氣元素比例的異常,瘦削隊長明白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瘦削隊長的目光在埃希麗斯身上遊走,仿佛在琢磨她的來意,抑或是想判斷她的身份。
在帝國,火是非常敏感的東西。
因為兩大家族都與火有關。
阿利菲爾德家族以火元素延續魔法傳承,格魯亞皇室則用黑狼與黑火繪製皇室旗幟,即便後者不是將火元素直接用於戰鬥,其政治意義也非同小可。
“算你眼睛明亮。”佩拉斯笑了起來。
他心想這人好歹在帝國混了那麼久,總歸聽說過阿利菲爾德的天才少女吧。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這個高鼻子、長著黑痣的隊長冷哼一聲,然後說道:“要不是知道埃希麗斯大人在黑暗之地失蹤了,險些被你們的虛張聲勢得逞。”
“帝國有那麼多操縱火元素的紅發女劍士,哪個不是在模仿埃希麗斯大人?”
佩拉斯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對瘦削隊長跟真相僅有一厘差距的腦回路感到惋惜。
“是麼。那如果你說的大人在這裏,你又會怎樣?”埃希麗斯笑了起來。
“還能夠怎麼樣?丟掉武器、跪在地上,然後祈求大人的原諒唄……這樣她興許才會放我一馬。”瘦削隊長順著話題說了下去。
瘦削隊長想得簡單,瀆職罪無非一死,可如果還有一線轉機,他當然想爭取。
“你知道自己做的不對,那為什麼不改正?”埃希麗斯好奇地問道。
這話倒是惹來了瘦削隊長的不耐煩,他皺眉道:“小姑娘,別以為每個人都容易,跟你多講幾句可不是為了讓你來說服我。即便我像你說的那樣,把這些全部改了,那也不會為我碰上的麻煩提供任何幫助。”
像是被觸碰到了非常不愉快的往事,瘦削隊長冷冷地說道,“與其來說服我,不如別在這裏給我添麻煩,老老實實地離開索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