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山的懸崖下是一個繁花盛開的景象,其中許多花兒香氣馥鬱,但是都叫不出名字,有的紅得耀眼,有的潔白寧靜,各種花兒爭相鬥豔,穀中蝴蝶和蜜蜂紛紛起舞,給這個寂靜的深穀帶來了一絲活力。
在一個厚實的花叢中有一隻巨大的蛤蟆樣的怪物,口中插著一柄長槍,早已死透。
長槍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隻得慶幸的是,這雙手的主人正好趴在蛤蟆身上,避免摔死的命運。
旁邊的一棵從岩石裏冒出來的有大腿粗的小樹上掛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頭深深垂下似乎陷入了昏迷,繁密的樹枝攔住了下墜的她,才能夠死裏逃生。
時間過了好一會,緊握著長槍的雙手有一隻的指頭動了動,然後其它的手指也慢慢的跟著動了起來,他緊閉的眼睛緩緩的睜開,由於脖子暫時動不了,隻有用眼睛看了看前方,見到景色豔麗,花團錦簇,知道自己沒死,他稍稍放下心來,沒死就好,師父和家人的大仇還沒有報,死了也太不值,尤其是死在一隻畜生手上。
尉遲淩飛頭痛欲裂,四肢酸麻一時動彈不了,他試著運氣發現真氣早就枯竭,沒有靈藥補充怕是無法複原,隻有保持現有的姿勢,用正一道功法梳理閉塞的脈絡。
在他醒來沒有多大會,樹枝上的紅色身影也動了動,穀驚鴻輕輕的哼了聲,她覺得全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架,她剛一動那個小樹枝再也承受不住,啪聲斷開,連人帶樹枝都掉落地上。
“哎喲。”她又哼了聲,由於她是被那碧蛤吹起的妖風吹下來的,沒有跟妖獸直接爭鬥,傷勢沒有尉遲淩飛的嚴重。
她等身子的血脈通暢了,才立起身子,找出一個小藥瓶,服下了療傷的丹藥,再盤膝打坐,運起功法查看體內傷勢。
穀驚鴻之前與青吟劍客拚鬥真氣耗盡還啟用秘法,傷了根本,之後遇到尉遲淩飛又強行拚鬥了一番,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加上碧蛤纏繞她導致丹田破損,真氣流失,廢掉了一身的武功,成了一個廢人,一個平常百姓。
對於一個受過逍遙樓嚴格訓練的天級刺客來說,那怕是死也不會皺皺眉頭,何況隻是廢了武功,幾次無法運功她隻得接受這個事實,心中有些失落更多的卻是釋然。
自己一心想找個地方隱居做個平凡的人,現在實現了。
丹藥入口沒有真氣引導疏通,藥效流失大半,剩下的丁點藥效根本沒啥效果。
她抬頭看了看天,隻看到巴掌大的一塊,穀底陰冷潮濕,不遠處是那怪獸和追殺自己的人屍體。
奇怪的是這樣的一個地方長著許多奇花異草,光也不是特別的陰暗。
也不知道掉下來了多久,現在的自己是又渴又餓。
休息了半天,感覺全身不是那麼痛了,她挪著身子四處尋找出路,無奈的發現這個山穀根本沒有辦法出去。
四麵環山,占地有個一畝左右的小型盆地,有一個兩米寬的小水塘,除此而外就是這些盛開的花朵。
穀驚鴻費力的走了一圈後,發現了這個令人無語的事實,她真的要困死在這裏,餓死在這裏麼?
心中的酸楚無以複加,想想自己這一生,幼年時死了父母,流浪街頭時遇到了逍遙樓的收留,從小就吃盡各種苦頭,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人,認為可以體會愛情的甜蜜卻不曾想遇到一個負心人,追殺了負心人自己重傷,又被吹下懸崖。
種種愁苦交雜一起,頑石般的心髒也忍受不住那麼多的苦楚,不由小聲啜泣。
剛好落日餘暉透過巴掌大的小孔透進來,在花叢中哭泣的她是那麼淒美,讓遠處的尉遲淩飛看得癡了。
尉遲淩飛很小的時候就跟師父上山學藝,在山中的時光很是枯燥,日複一日的練習各種功法,偶爾還要習字,對於情感隻有父母親情和恩師之情,其他的還不懂。投靠了張破曉也是看著他為人做事順眼才去的,忠義他懂,師父一直一直跟他說前幾個王朝的事情,他很佩服那些忠義之事,尤其漢朝末年的一個叫關羽的武將,他一直想要做一個像他一樣的人。
今天他抬眼看到的那個美麗女子在花叢裏哭泣的模樣,沒來由的心髒狠狠的刺痛了下,升起一種想要去保護她,照顧她的衝動。這樣的念頭嚇了他自己一跳,這種道不明的情緒讓他有些懊惱,這是一個逍遙樓的狠毒女人,那個地方他聽師父說過,全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把這個念頭壓了下來,眼皮困得很,肚子餓的呱呱叫,這樣的饑餓感還是跟隨師父在山裏的時候體驗過,那個時候正是夜朝遭遇嚴重旱災和水災的年頭,依師父的本事他可以有很多種方式活下來,要麼劫富濟貧,要麼出山為官,要麼落草為寇,再不濟也能做個江湖藝人,可是他說氣節比生命更重要,他是炎黃人不做玄魔官,也不能做對不起先輩的事情,饑荒年景山裏野獸也能保命,可是他說自己少吃少捕獵,那麼窮苦百姓就能多活幾人,這樣的想法就是現在他也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