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私人公寓裏,周畫五年如一日的蜷縮在陽台上,看著天空發呆,大大的眼睛裏,空靈的,似乎什麼都裝不下。
一個姿勢,就是一個下午。
傅錦安從傅家莊園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她,而後,下意識的就要去擁抱她。
然,就在他剛準備伸手的時候,她卻回過了頭,耷拉著眼皮,輕輕的叫了一聲:“你來了啊!”
“嗯。”傅錦安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是沉默,枯寂的沉默。
“吃了嗎?”像是受不了這種無話可說的寂寞一般,周畫絞盡腦汁,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蒼白到不行的問題。
“還沒。”傅錦安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說謊,明明過來之前,他已經在莊園裏用過飯了,可是見到她主動對他說話,他又忍不住扯了個謊,為的,隻是再聽她多說幾句。
但意外的是,說完這句話,她就再沒出聲了。見她這樣,頓時,傅錦安的表情就冷了,手也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胸膛起伏的異常厲害。停了好一會兒,他才強硬的,平息了自己的怒氣,然後,冷冷的看著她,半命令半要求的說道:“陪我出去吃些東西。”
本來,因著怒氣的緣故,他的聲音就夠大了,但偏偏,周畫就跟沒聽到一樣,依舊是定定的望著自己的前方,很明顯,在她不走神的時候,傅錦安還能有一點兒存在的空間,但是她一旦走神,他便是連空氣都不如。
空氣,至少還能靠近她,進-入她的身體循環一周,但他呢,他隻能隔著一段距離,悲哀的看著她。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由最親密無間的戀人變成了現在的狀態,連說一句話都多餘的狀態。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不想往事還好,一想往事,他的整個人就又暴躁起來。他永遠都無法忘記,在她離開的那一年,他是如何的瘋狂,又是如何的痛不欲生,但偏偏她,就是絕決的連一個借口都不給他。隻是沉默,一味的沉默。她用沉默來保護自己,也用沉默激怒了他。
所以,他用他們的孩子威脅她,囚困她,一過就是五年。
五年,將近兩千個日夜,他以為,就算是石頭也該捂熱了,但是她呢,她的心,分明就是比石頭還要硬。
“啊?你說什麼了?”不同於他的暴躁,她似乎永遠都是一副冷靜淡然的樣子。
最初,他是總經理,她是業務部副組長,她幫他處理公事的時候,她就是這麼淡然,後來,他陰差陽錯的表白,迫不及待的吃了她,她就是這麼淡然,現在,兩個人都有了孩子,她竟然還在真的淡然,傅錦安真的不知道,他在她心裏,到底算什麼!
“我說陪我出去吃些東西。”他開口,一副冷漠模樣,可能也隻有他自己直到,薄薄的衣衫下,那顆心,跳的正猛。
“出去嗎?”周畫很意外的眨了眨眼。她在這公寓裏住了四年多了,好像,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放她出去呢
。頓時,她的心情就好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也輕鬆了很多。
“恩。”傅錦安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的意思。
“那好,你等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好。”說著,她就站起身子,愉快的往裏跑去。
看她這樣,傅錦安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有些堵,也有些脹。好像,很久都不曾見她開心的模樣了…
…等周畫換好衣服,已經是十分鍾後的事情了。
似乎是為了應襯傅錦安的白西服一般,她有意無意的,也換了一件白色的無袖連衣裙。腳下蹬著的,是一雙果綠色的細帶涼鞋。這麼搭配下來,整個人似乎都年輕了很多。?
“怎麼了?”看著傅錦安明顯不對勁兒的眼神,周畫有些不解的問了一聲。
“沒什麼。”傅錦安搖了搖頭,抓起桌上的車鑰匙,一把扯了她,就往外走去。
亮如白晝的護城河畔,車子極慢的行駛著。
“想吃些什麼?”偏頭,他看了她一眼,有些冷漠的問道。
“隨便吧,是你吃的。”周畫勉強一笑,並不想在兩人之間再劃出一道鴻溝,所以,眉裏眼裏,都帶了幾分客氣。
很明顯,她並不知道,能激怒傅錦安的,正是她不知不覺間所表現出來的客氣。
“嗯,那就去吃火鍋吧。”傅錦安聽她這麼說,心裏明明不爽的厲害,但卻沒辦法表達出來,隻能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開車上。
被他這麼一看,周畫的心也猛地跳了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用那種特別氣氛的眼神看著她,就好像,她欠了他很多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