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漸濃,又一年春節逼近,閔世言的治療也終於接近了尾聲。
小年這天,他一個人回到醫院拿檢查報告。
一個人走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他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這次的檢查報告決定著他接下來的日子怎麼度過。
如果報告上一切正常的話,那就說明他可以康複了,反之……他不敢想象。
在一種極其不確定的心情中,閔世言推開了科主任的門。
門內,頭發花白,笑容和藹的科主任笑眯眯地看向他:“世言,你的報告出來了。”
從主任手裏接過報告後,閔世言離開辦公室,攥著報告走向停車場。
上車後,他並沒有馬上發動車子,而是坐在駕駛座上,看著手上的檔案袋出神。
沒錯,他不敢看,因為害怕裏麵的結果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他不是怕死,隻是做不到讓穀憶旋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懷著他們未出生的孩子,他想像戰熠陽一樣,陪著自己的孩子長大。
不知道盯著檔案袋看了多久,閔世言終於鼓起了勇氣,打開封口,抽出了裏麵的報告。
看了報告之後,他平靜地放下,發動車子,開往穀憶旋住的地方。
將近一個小時後,閔世言的車子停在了穀憶旋的家門前,他撥通了穀憶旋的手機:“我在門外,你……。”
穀憶旋打斷了閔世言,聲音裏隱隱帶著興奮:“你等等,我現在出去。”
閔世言掛了電話不到兩分鍾,就看見穀憶旋從屋內飛奔出來,腳上穿的還是室內棉拖,但這並不影響她飛揚的心情。
他揚起唇角,笑得無奈--懷孕的人了,還是這麼容易激動。
這時,穀憶旋已經開門跑出來,看著閔世言的雙眸裏滿是興奮和激動:“你怎麼來了。”
閔世言看了穀憶旋片刻,突然伸手把她拉入了懷裏,圈得緊緊的,仿佛隻要一鬆手她就會不見。
穀憶旋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些睖睜,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笑了笑,環住了閔世言的腰:“怎麼了?”
“外麵冷。”閔世言鬆開穀憶旋,拉開了車門,“上車說。”
車內果然要比外麵暖和得多,穀憶旋一坐下,就看見了擱在一旁的檔案袋,“A市軍區總醫院”幾個字,讓她隱約明白過來這是什麼了,心情頓時變得忐忑。
閔世言上車後,就發現穀憶旋在盯著檔案袋看,明白過來她和剛才的自己是一樣的心情--想看,卻又害怕結果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他笑了笑,抽出檔案袋裏麵的報告遞給她:“看看?”
穀憶旋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搖頭:“你告訴我就好了。”
“嗯……你睜開眼睛我就告訴你。”閔世言循循善誘。
穀憶旋信了閔世言的話,睜開眼睛,卻沒聽到閔世言的聲音,反而是眼前多了一張檢查報告,“一切已經恢複正常”幾個字就這樣落入了她的眼簾。
她一愣,劈手從閔世言手中把報告奪過來,又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看錯後,她撲過去抱住了閔世言,沒說話,但是抱著閔世言的每一分力道裏都充斥了她的激動。
有生以來,穀憶旋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樣感激命運對他們的寬容。
閔世言也笑了笑,摸了摸穀憶旋柔順的卷發,輕聲說:“我沒事了。”
穀憶旋重重地點點頭:“嗯。”她鬆開閔世言,“我們去哪裏慶祝?”
“慶祝還早。”閔世言說,“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
穀憶旋一下子又變得緊張:“還有什麼事?”
閔世言握住穀憶旋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不是我的身體,我已經康複了。而是……我的準嶽母。”
“……”好吧,穀憶旋也承認,這是個大問題。
沉吟了半晌後,穀憶旋說:“要不,我們把事情告訴我媽吧,這樣她絕對不會怪你了。”
閔世言抬手製止:“先別。這件事涉及保密,能不說最好。我會盡力想辦法解決。再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根本不會被微安綁架。不管後來我為你做了什麼,都是應該的。”
穀憶旋很感動,但還是要告訴閔世言:“我跟你說過了哦,我媽這個人很難搞的。”她一臉“請慎重”的表情,“你打算怎麼解決?”
“隨便你媽怎麼折磨,都忍著。”閔世言說,“然後……臉皮厚一點,再厚一點。這個世界上,沒人拿死纏爛打有辦法。”
這實在不像是閔世言會說出來的話,穀憶旋奇怪地看著他:“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