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皮襖,聽說年輕時候很風光,一雙碧綠的眸子電力十足,被稱為南區第一發電機,許多雄性動物為它神魂顛倒,可惜它東挑西選,最後居然嫁給了一隻臭鼬,這隻臭鼬是個小流氓,在一次幫派火拚中被活活砍死,無依無靠的花皮襖為生活所迫,隻能投身色情行業,年老色衰之後就住進了福利院。
花皮襖跳下窗戶,輕輕地落在我麵前,卷起那條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優雅的捋著胡須說道
“姐早就打聽好了,你放心吧”
我笑著點點頭,繼續忙著收拾東西,花皮襖忽然湊近了說道
“航子,二黑最近不知在做什麼,神秘兮兮的”
我想起先前二黑在老樹前邊折騰的樣子,就停手抬頭問
“怎麼個神秘法兒?”
花皮襖拉著我走到窗戶前,指著院子裏那棵老樹說道
“從上個月起,二黑就經常半夜趴在那棵樹邊上轉悠,我好幾次夜裏還看見它抱著那棵樹傻笑,前幾天我出去找房子,遇見了以前的姐妹,聽說二黑曾經找人打聽過陳胖子,你也知道陳胖子這人出名的心黑,這瘸腿蟑螂找他,我怕是要做什麼壞事”
我本能的感覺這裏麵有貓膩,但是目前信息太少,也難以下什麼結論,便安撫花皮襖說
“這兩個壞蛋湊到一起準沒好事,花姐你放心,隻要我和小羽還住這兒一天,就不會讓他們欺負你”
花皮襖拍拍身上雪白的毛說
“哎,姐姐我把年紀還怕什麼,今兒我就搬走了,我是來跟你們提個醒兒的”
我笑著讓它別擔心我們,又問
“蛤蟆阿賴呢?也搬走了嗎?”
花皮襖狐疑的說
“說來也奇怪,都有大半個月沒見著它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和花皮襖瞎猜了一陣,沒什麼頭緒也就算了,反正大家都要各奔東西了,便隻互相說了些保重之類關心的話,就表示分別了。
從福利院出來以後,我一路走著,想起小時候在福利院的點點滴滴,情緒十分低落。
我到孤兒院的時候才三歲多,第一次見到安媽媽時,她那溫暖的笑臉和母親一般輕柔的話語,瞬間擊碎了我心靈的防禦,這個世界帶給我的一切不幸與辛酸,都在安媽媽的照顧下變得漸漸可以接受。羅羽比我晚來幾年,從小就是個桀驁不馴又思想單純的蠻小子,即便現在已經快三十的人了,還是一副玩世不恭毛毛躁躁的樣兒。每次我們出門前,安媽媽都要說的一句話就是
“小羽太衝,你一定要多勸勸他”
那時我就笑著安撫她
“放心吧,安媽媽,這小犢子就服我管”
前兩年,我剛過完二十八歲的生日的時候,安媽媽突發急症昏迷,進醫院以後一直到現在都沒醒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總是喜歡惡作劇,總是臉上掛著笑的羅羽也漸漸沉默了起來。
我長舒一口氣,抬頭看著繁華喧囂的街道,一想到安媽媽的病,心裏就像堵著塊石頭般難受。
南區三道墩街的轉角有一個小餐館,叫實心眼餐館,我和小羽小時候,每次撿垃圾賣點錢,就喜歡去這家餐館打牙祭。餐館老板是一頭黃牛,叫黃老實,牛如其名,幾十年如一日的起早貪黑,安分守己的生活著,多年以前,我和小羽因為一碗番茄雞蛋湯與黃老實結下不解之緣,此後我們每次見它都親熱的喊黃叔,以至於時至今日,隻要我和小羽來吃東西,它都隻收優惠價。
“叔,來碗高鮮湯”我進店裏找了個地兒坐下喊
說起來這個高鮮湯,是黃叔店裏的一大特色,據它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湯裏不知摻了什麼,總能讓人喝過之後神清氣爽,疲勞盡除。
其實,要從做菜的手藝方麵來說,這實心眼餐館是很有實力的,除了這祖傳高鮮湯之外,還有幾個獨門菜式連星級飯店都望塵莫及,也正因為此,這個餐館雖然門麵很小,卻經常高朋滿座,在南區小有名氣,黃叔也靠著這間小店養活著一家四口。
黃叔端著湯,兩隻牛鼻子喘著粗氣,哼哧說道
“嗯哼哼,航子來啦,工作找怎麼樣了?嗯哼”
剛聞到碗裏飄出的濃香,我就猴急的搶過碗,呼呼啦啦喝完了才回答
“還沒呢,今兒才去麵試”
黃叔忽然遞過來一張水晶卡,瞪著我說
“嗯哼哼,我聽說因為交不上錢,醫院要停安院長的藥,這卡裏有萬把塊錢,你先拿去墊上,嗯哼”
我想都沒想就推回去
“不行!叔,你家我清楚,牛牛上的格鬥學校,每年要交的學費嚇死人,妞妞還小,你老婆又沒工作,你們一家四口都靠你開個小店生活,我怎麼能拿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