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藏書樓第三重院落出來之後,楊平長舒了口氣。
因為李老頭的緣故,紫光閣的弟子們秉承著惹不起但躲得起的處事理念,沒有必須的時候,絕不主動踏足藏書樓一步,所以即使楊平在第三重院落耽擱許久且等出來的時候已近午時,整個藏書樓裏,仍未有人前來。
但因第三重院落的經曆,卻讓這楊平在藏書樓的這一日時間,都受到了幾個問題的困擾,顯得心不在焉。
“腦海中的聲音是誰?”
“為什麼我的珠子能夠打開第三進院落的鎖鏈?”
“鬼穀門和尹家的功法,不知道和我們紫光閣的相比,哪個更厲害呢?”
時間就在楊平若有所思又渾渾噩噩中流逝,轉眼又到了閉館時分,楊平關上兩進院落的拱門,回出雲府之前又來看望李老頭。
顯然因為有之前的青鳥傳信,葉清塵已經派人前來為李老頭進行了診治,李老頭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精神也充沛了不少,隻是仍然虛弱,說話也是氣喘籲籲。
楊平向李老頭簡要說明了今日藏書樓的事情以便讓他寬心——當然私入禁地是絕對不能說的——然後就將鑰匙還給了他,並囑咐了幾句關心的話後,就離開了飛雲峰。
即使回到了出雲府,早上的經曆仍讓楊平難以忘懷,而且事涉違禁之事,現在也不可能再向師父苻出雲詳細詢問了,所以隻能在自己有限的經驗裏慢慢琢磨,導致用起晚膳時都是索然無味,甚至連坐在一旁興致盎然地和他喋喋不休的苻夢楠也忘了及時的附和,導致手臂上多了幾道深深的烏青。
不過總算是到了晚上,雖然還未入夜時分,但出雲府中的各位弟子包括師父苻出雲和小師妹苻夢楠,都會在這難得的靜謐之時,將所有的精力傾注到“易氣清心道”的修煉上,因此也給楊平創造了機會可以安心地在自己的房間內拿出藏在懷裏的珠子仔細端詳。
自從當日救了鐵樹樹苗得到這顆珠子以來,楊平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著它把玩,他想要從裏麵看出究竟有什麼門道,但幾年下來仍是一無所獲,今夜自然也是一樣,沒有道理因為白天的一段奇遇就能把珠子看出所以然來。
所以端詳了一會兒之後,楊平就放棄了繼續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重新將珠子放回懷中,又不忘感歎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突破第二重境界”之後,便開始盤膝坐定,修煉起易氣清心道的第二重吸納功法。
可是,雖然楊平已經屏息靜氣,努力放開身心去控製原氣在體內的遊走,但他的腦海裏總會不受控製地出現鬼穀門“原意決”和尹家“煉氣引”的修煉法門將他的冥想打斷,多次嚐試的失敗讓楊平變得十分焦躁和苦惱。
“算了,反正這麼多年下來一直不能突破第二重境界,想要努力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索性就不如嚐試一下鬼穀門的’原意決’吧,都是內馭和外馭之法,隻是重點和先後不同,應該沒什麼問題的。”想罷,楊平便再次調整呼吸,將易氣清心道的修煉方式拋出腦海,然後按照對“原意決”的記憶,開始修煉起來。
藏書樓裏關於“原意決”的書籍雖厚,但是關於修煉方式的介紹倒也簡單,而書中絕大部分的內容都是有關“原意決”各種咒術法訣的分類介紹,所以在忽略咒術法訣的前提下,楊平已經基本能夠將修煉法門記憶下來了。
“原意決”第一重的修煉法門與“易氣清心道”大致相似,隻是在第二重時才開始產生分歧,所以楊平可以直接略過第一重的修煉而是進入意念的強化修煉。
所謂意念的強化,並非是要強製通過自己的意念去控製天地原氣,而是克製牽引天地原氣在自己體內遊走的欲望,它僅僅隻是放開身心,先以意念吸納體外的天地原氣注入體內,並慢慢忘卻自身肉體的存在,使體內和體外的原氣可以自由流走交彙,從而使之形成統一的整體,等到修煉至意念足夠強大之後,就可以通過體內較少的原氣去控製體外的原氣,使之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念形成千變萬化,當然這僅僅隻是基礎,要想達到質變的結果,就需要自身的體內可以同時存在更多的原氣,於是走到這裏,又與易氣清心道殊途同歸,需要進行丹田的修煉。
楊平入定之後,將自己的四肢百骸完全開放,因為有易氣清心道吸納一重的功底,所以很輕鬆地便能讓充裕在四周的天地原氣鑽入自己的身軀。原氣進入體內之後,因為缺乏了有意為之的引導,於是,楊平的身體便成為一件可以自由出入的容器,容器內與容器外,原氣毫無阻隔,連接成一個完全的整體。而這也正是“原意決”馭氣的根基,即不再人為隔絕內外原氣,而是使之保持一個整體,當需要主動馭氣的時候,體內原氣一動,自然而然就能波及體外原氣,使之成為原氣控製的杠杆,外馭也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照此方法修煉愈久,楊平收獲的快感越多,而且他也能夠明顯感覺到四肢百骸所開放的程度是之前修煉易氣清心道的時候絕無僅有的。如今的他,仿佛完全融於天地之間,其思維、其意念,都在自然而然地感知天地的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