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布萊恩被這些憤怒的居民圍住,根本就不像一個領主,而是一個被抓住的小偷,雖然他的確是小偷。但布萊恩沒有一點驚慌也沒有一點憤怒,相反是掛著一付笑臉,聆聽著他的子民的傾訴。
憤怒總會爆發完的。特別是被發泄的對象沒有一點回應的時候。吵架永遠是兩個人的事情。否則一直喊這同樣的口號一點意思都沒有。村民們安靜下來了。最先是嘀嘀咕咕,然後是竊竊私語,最後都不再說話,而是看著穩坐一旁的塞納老爹。多少年來,塞納老爹都是這些人的主心骨,所以希望他能幫著拿主意。
塞納咳嗽一聲,伸手拂了拂衣襟上的麵包屑,剛剛在村民吵鬧的時候,塞納老爹一直啃著麵包觀察這個孩子,和這些居民一樣,他也不喜歡有什麼領主。不論他是否是小孩子或者仁慈。科特林隻是名義上屬於帝國,但是隔著一片沙漠,沒了道路連接,實際上科特林的居民早就沒有了歸屬感。
很多年前,沙漠以南還不是帝國的領土。當皇帝見過活著的精靈之後,因為雄性的征服欲,發動了一場跨越沙漠的戰爭。結局是慘敗,皇帝的遠征軍退走了,精靈還是生活在森林當中,隻有一部分傷兵肯定不能活著穿越沙漠留了下來。帝國將這些人留下來,神官在祝福他們之後,神也拋棄了傷兵。
當初有多少人留下來,沒人知道,帝國對那場不智不義而且失敗的戰爭記錄的很少。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能活下來的士兵不會太多。
幸存的傷兵感覺是被背叛了,同時也感覺到恐懼,帝國慘敗,精靈也死了不少。與敵人為鄰,而且幾乎沒有戰鬥力,日夜生活在恐懼當中。
好在精靈麼有選擇。傷兵們活了下來,這可以說是一個奇跡。起初,傷兵們感覺孤單,因為遠離家鄉,生活不便,什麼生活設施都沒有,生理上的問題也有很多。然而也有好處,相比於帝國交不完的稅,兵役和各種災難,科特林可以說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德爾地方,氣候穩定,物產豐富,而且安寧。後來傷好之後,大部分的傷兵選擇回到帝國當中,少部分留了下來。再兩三年之後,又有離開的傷兵們選擇攜家帶口回到這個地方。這些人都是最初的科特林居民。
幾代人之後,科特林的居民享受著這安穩的生活。雖然生活穩定平淡甚至是無聊,但是老輩人總是教導下一代,精彩隻屬於少數人,生活在帝國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在收稅的痛苦中死去,科特林的好處在於,你能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直到神來召喚你。
當一個人習慣於一種生活的時候,是不希望有人來改變的,而且這個人還是老輩人嘴中的吸血鬼。
塞納也和科特林其他居民一般,但是他不同於其他科特林居民,年輕時候的塞納老爹是個壞小子,對科特林以外的世界充滿了好奇,他混在商隊當中離開了科特林,在外麵闖蕩了十年之後才回到家鄉。
過往的經曆,讓他多了一絲警惕。貴族,在科特林居民看隻是吸血鬼,在塞納眼中卻多了很多含義,代表著權利和身份。那場戰爭之後,帝國的目光就再未關注過科特林,過了這麼多年,帝國派了一位貴族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是要繼續攻打精靈族還是為了宣示帝國領土廣大?
身上的麵包屑總會拂完,塞納站起來開口說話:“貴族少爺,您也聽到了村民的呼聲。我們這裏不歡迎貴族。如果您有其他目的,在這個小村當中肯定是無法得逞的。”
金發碧眼,保持著可愛相貌的布萊恩含著微笑,雙手下壓,語氣平和的說道:“先生們,先生們,很感謝傾聽你們的牢騷,多少年了,從未有一個貴族來過這裏,我能理解你們的想法。”
“帝國絕對將這塊地方忘記了,我可以發誓,在這之前,我都沒有聽說過科特林,科特林隻是出現在遼闊的帝國地圖當中,再多的沒有了。想想這塊地方,仇視人類的精靈還有魔獸,那個該死的沙漠,與外界一切的聯係,不過是幾年才會出現一次的小商團而已。但不管你們樂不樂意,隻要你們還說著帝國語,那就永遠是帝國的子民。一塊帝國的領土,這麼多年卻沒有一位領主,要知道,在許多鄉下地方,即使這裏物產再少,遇上災年,那些貴族也不會少收一個銅幣。科特林可是物產豐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