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道從何處而來?為何鑽進夜郎穀絕地?為何奄奄一息?我不得而知,也不太好多問,得先想辦法把老道帶回家,找父親保住他的性命再說。
天已經黑了,身後的白霧慘白的月光下鬼魅一般曼舞,像無數個白影裹挾著呼呼風聲席卷而來。我拍了拍胸口,狠狠的呼了一口氣,急忙背著老道的布袋,順手將那把木劍差在布袋子裏,一手牽著牛鼻繩,一手緊握著彎刀,腳步更加放快。
也就十多分鍾的時間,我就走到夜郎穀邊的圍牆邊。
黃牛背著老道,自然不可能跳過兩米高的圍牆。不對,就算它空身也不可能跳過的。那麼,黃牛又是從哪裏鑽進夜郎穀的呢?
我來不及多想,縱身跳上圍牆,幾下就將一尺多厚的圍牆拆開了一個缺口,隻剩下一米高左右。然後鞭打黃牛,讓他拖著老道跨了出去。
出來之後,我正準備抓緊時間把圍牆缺口補上。一抬頭,瞬間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月光下,兩個人站在鬼穀圍牆前麵的出氣洞旁邊,我差點就被嚇暈了。
仔細一看,原來是父親和母親。
遠遠的還有老順。
“找死啊你!”
父親剛剛發出一聲斷喝,立即就遭到母親的譴責:“回來就好了,你還胡說八道,罵人也不看看地方。”
父親立即閉嘴,似乎也意識到剛剛的喝斥重了一些,又換了另一種口氣說:“回去再給你說。”
這下我站住不動了,父親的秋後算賬,後果一樣嚴重。
“還不快走?”
“不走。”我的倔勁兒也上來了。
父親又罵了一句難聽的話,轉身就從地上抓起一根斷枝,遙遙地指著我:“你走不走?”
從父親的這個舉動我看出了,他不敢靠近鬼穀的圍牆。
於是我仿佛找到了靠山,竟然後退幾步靠近了圍牆,身後就是缺口。
“除非你發誓回去不打我。”我提出了條件。
“你媽個……”父親看了身邊的母親一眼,忍住沒罵出後麵難聽的話。
我又後退了一步,右腳往後一抬,已經抵住了圍牆。
心一橫,就不顧後果地威脅起父親來:“你要是不發誓,我就跳進圍牆,鑽進夜郎穀裏麵去。”
父親的牙齒哢嚓作響,狠狠地把樹枝一扔,手掌微微顫抖。不好!他要是一掌擊出,我估計是沒有機會跳進圍牆的……
“哎喲喲……”這個時候,牛背上的老道突然發出了一聲顫巍巍的呻吟。
父親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牛背上,慢慢的靠近黃牛,觀察起老道來。
母親急忙在旁邊朝我連連招手,我就迅速跑過去偎在母親的身邊。
父親打開手電筒查看了老道一會兒,不再說話了,牽著牛鼻繩走在前麵。我挽著母親的胳膊,膽戰心驚地跟在後麵,就這樣一路無語地回到了家。
老順就一直躲得遠遠的,不說話,偶爾偷偷看我一眼,仿佛給我的父母“告密”是做了一件錯事。
父親以前當過赤腳醫生,懂一些醫術。回到家後將老道放在床上,再一次簡單檢查之後,父親就對母親說:“餓壞了,趕緊熬點稀飯給他喝。”
我擅闖夜郎穀禁地,但是卻救下了一個人。也許是我功過抵消,也許是因為有個外人在家裏,父親暫時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