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報社裏的各個部門中,可以,沒有哪個部門的記者更替率比政法部更高。這幾年報社的政法部門新麵孔層出不窮,而且這些麵孔有越來越漂亮之勢,同行們開玩笑,政法部快要變成公關部了。
最搶眼的是省日報的女記者梅姐,她描著濃重的眉線,塗著深紅褐色啞光唇膏,身披一件純白羊絨大衣站在離人群稍遠的地方。
《大江報》和《今日快報》同屬於一個報業集團,這兩家報紙派出的記者丁香和寇蔻都是二十剛出頭年齡,青春逼人,連穿著打扮都是按照各自報紙時尚版的模特拷貝下來的。
她們好像一對姐妹花,毫不避諱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一周以前,唐情和她們在市公安局的案情通報會上打過照麵,她們知道她在政法線的資曆尚淺,所以看她的眼光帶有幾分輕視。
現場還有幾個其貌不揚的男子,他們來自於雲州市新近冒出的幾家生活報,唐情隻認識其侄新新人類》周刊一個叫帥又龍的記者。
他們呆在一個角落裏,用銳利的眼睛不時地掃視周圍,好像一有什麼動靜就會從角落裏撲出來。
《都市新聞報》的記者蘇誌堅是一個外型十分俊朗的夥子,唐情和他有過幾次交往,就毫不客氣地走到他的身邊。
“民警自殺的事情是真的嗎?”她低聲地問蘇誌堅。
“當然,”蘇誌堅似乎對她的問題有幾分詫異,“後勤裝備處的,參警二十一年,二級警督。幾個時之前,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瞄準自己的眉心開了一槍。子彈擊穿顱骨,在顱腔裏轉了幾個彎,從右後腦勺部位鑽了出來。”
聽到這話,唐情打了一個寒戰。
“他並沒有死亡。”蘇誌堅接著,“可是,子彈的熱輻射燒壞了他的大腦。他已經處於植物人狀態,醒來的希望微乎其微。現在,他就在ICU裏麵,可是誰也沒法進去。”
“原因呢?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多記者趕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搞清楚這一點,看看有什麼‘料’可以挖掘。”蘇誌堅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在他們話的時候,電梯門“唰”地打開了,一個身材修長、麵容帥氣的年輕人走了出來。他的出現,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記者們立刻向他迎去,丁香和寇蔻更是搶先站到了他的兩旁。
唐情認出這個年輕人是警方的宣傳幹事葛韓軍,記者們一般稱呼他作“宣傳處的葛”。
一看到記者們,葛韓軍的臉上便露出了為記者們熟悉的、親切而自然的招牌式笑容。
這種典型的“葛式”笑容總是對所有的記者一視同仁,但是又仿佛有一種魔力,能夠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受到了特別的優待。
“各位,”微笑著的葛開口了,同時他攤開了雙手,“恐怕這裏麵有一個誤會。請聽我解釋。”
“能讓我們先進病房看一眼嗎?”丁香和寇蔻一起發問。
“不能。”葛韓軍幹脆地回答。
“會有通稿嗎?”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通稿?如果有,自然會通知各位。”
在眾饒包夾之下,葛韓軍不得不用寥寥數語對發生在後勤裝備處的這場“事故”進行了簡單的解釋。現在正躺在重症監護病房的民警在後勤裝備處的後勤部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