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出奇的安靜,隻有呼吸聲彼此交錯著響起,高翔和鄭周煊對視一眼,任誰也沒有想到20年前居然有這樣的隱情。
敲門聲讓大家都回過神來,唐君如釋重負地癱軟在沙發上,那個背了20年的包袱,終於放下來了。
韓夢進門被凝重的氣氛嚇了一跳,輕手輕腳地走到高翔身邊:“高隊,嫌疑饒槍傷已經處理好了,醫生可以去詢問了。”
高翔起身長出一口氣,道:“戰波,你在這裏陪著唐先生,以防還有其他同夥趁機作案,我們去會會嫌疑人。”
其實他留下戰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唐君溜走,雖然是二十年前的案子,但怎麼處理還是要報請上級後定奪。
所以他向戰波使了一個眼色,戰波了然地擠了擠眼睛,大聲:“保證寸步不離地完成任務!”
鄭周煊跟在高翔後麵邊走邊想,如果凶手真的跟20年前的舊案有關,那很有可能是被賣的女孩或她的子女。
她猛然想到搏鬥中看到那年輕的臉龐,猙獰的表情以及一雙滿懷恨意的眸子……
“唔!”鄭周煊捂著手臂痛呼一聲,想的太入神,竟沒發現高翔已經停下。
高翔一個回身,沒想到鄭周煊竟直直地撞進了自己懷裏,低頭看她額頭恰好在自己下巴位置,長發很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頭微微垂著,劉海在臉上投下一彎陰影,表情顯得若隱若現不甚清晰。
她身穿醫院藍白條病號服,衣服鬆垮垮地套在身上,肥大的袖口卷起堆在手腕處,顯得手腕更加不堪一握,高翔才發覺她似乎比剛見麵時更加消瘦了。
一縷淡淡的冷香飄進鼻內,讓高翔瞬間失神,竟然想擁住懷中之人,沒成想伸手卻攬了個空,鄭周煊已經徑直地向病房走去。
韓夢在一旁把高翔的失態看了個滿眼,不禁促狹地笑:“姐夫,回魂兒了!”
高翔隻覺得臉上一熱,忙掩飾著搶先去開門:“我們進去吧。”
嫌疑人在窗口的椅子上坐著,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漆黑的夜空,對屋內的動靜充耳不聞。
鄭周煊趁機上下打量了她,削得極短的頭發,臉色蒼白下巴尖瘦……
鄭周煊覺得眼前這人有些似曾相識,在腦海中快速地搜索起來,忽然她靈光一閃:“葉刀是你什麼人?”
那女子聞言後背一僵,坐直了身子,緩緩地轉過頭來,視線牢牢地鎖住鄭周煊,瞳仁很是黑亮,像是兩丸墨色水晶,嵌在白色的溫玉之上。但此時那原本十分美麗的眼睛,卻透出濃濃的恨意,凶狠的像是隨時要撲過來的獸。
鄭周煊被她的眼神看得有點兒惴惴,高翔心裏卻輕鬆起來,辦案時最怕遇到心如死灰的犯人,而眼前這樣恨意入骨之人,反而容易找到突破口。
高翔不慌不忙地坐下,戰波掏出記錄本,打開錄音筆開始詢問:“姓名,年齡,職業。”
那女子緊咬下唇,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葉刀,20歲,沒工作。”
“你也叫葉刀?哪個刀字?”戰波停筆很是疑惑地看著她。
鄭周煊猛地醒悟:“你就是葉刀!”
“鄭隊,這不是電視劇,女扮男裝……”戰波的反駁在看到葉刀默認的表情後戛然而止。
鄭周煊沒有理會戰波的反駁,喃喃自語一般:“難怪你要戴著大大的黑框眼鏡,穿高領長袖衣服,不愛話,還帶著手套偽裝成嚴重的潔癖,想來還穿了內增高的鞋子吧。”
葉刀盯著鄭周煊看了良久,詭異地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但是告訴你,太聰明的女人都不會有好歸宿的。”
“你媽媽就是個聰明的女子吧?”高翔忽然開口問。
“聰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笨女人,她從來不懂得為自己爭取。”葉刀忽然失態,尖銳的聲音中透出怨憤和不甘,“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她根本不配做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