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寒風似劍,嗚嗚作響,無情的砍殺著山穀中的一切阻擋者。
停在高速路口的一輛麵包車,被寒風肆虐的瑟瑟發抖,車窗玻璃“哐哐哐”的響個不停。
黃攀斜眼看著窗外,一板一眼的念到:“七八個星外,倆夜貓子車內,一陣風兒吹過,哐哐哐!冷冷冷!”
劉狠狠的吸了口煙,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別酸了,眼睛睜大些,讓賊再得手了,所長饒不了你,看你猴崽子的日子咋過!”
黃攀裹緊聊大衣,跺了跺腳,手指在車窗玻璃上劃了劃,“師傅,冷啊!氣預報今晚零下十八度,您看這玻璃上都結冰了。給葉所長建議換輛車吧,這破麵包車八麵子漏風,空調又不行,這是凍死饒節奏啊。”
劉繼續抽著煙,不再話。其實劉早就給所長建議過了,無奈經費有限,沒錢換車。
此時,包茂高速上車輛很少。偶爾經過的大貨車,亮著大燈,呼嘯而過,刺眼的燈光打在指路牌上,葫蘆關三個大字時而閃現,時而消失。
“換著睡會吧,你先睡,兩時後叫你。”劉低聲道。
黃攀放倒椅背,雙手裹緊大衣,身體後靠,半躺在了座椅上,不一會就發出鼾聲。
劉又點起一根煙,雙眼緊盯著車外。這時口袋中的手機“滴滴”的響了兩聲,他拿出手機,翻開蓋子,原來是女兒發了條短信,爸爸,睡了嗎?半個月沒見你了,我和媽媽都很想你,早點睡,注意安全!
劉想了想,的確有半個月沒回家了,唉!他歎息了一聲,回了句“爸爸睡覺了”,放下了手機。
劉女兒上初三,馬上就要中考了,妻子希望他能休公休假陪陪女兒,半個月前,他寫好休假條,正準備請假,高速路上卻連發三起貨車貨物及輪胎被盜案,他的公休假也黃了。
劉眼睛濕了,他用手擦了擦眼角,又看向了窗外。
兩個時後,黃攀上崗了,被劉捏住鼻子捏醒的。
“提起精神,注意白色的130貨車。”劉叮囑了黃攀一番,就睡著了。
黃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勉強集中起精神,觀望著窗外路麵。他實在是不願醒來,夢中山清水秀,風和日暖,美人相伴,多美啊!雖然女友是早已分手的大學同學,但那時的浪漫時光還留在他記憶深處。
流水落花春去也,上人間,黃攀歎息一聲。在大學那會是卿卿我我,山盟海誓,這一畢業,各一方,開始還寫信,現在連短信也不發了。
人家在大城市,自己在山溝溝,這差距是無法改變的,這距離是無法拉近的。唉,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要用它尋找光明,尋找個屁呀!
黃攀哽咽了,鼻子發酸,眼睛濕濕的,他用手揉著眼睛,硬硬憋了半分鍾氣,才把喉部的哽咽壓了下去。
然而就在黃攀揉眼睛的半分鍾,一輛白色的130貨車竄了過去。
黃攀似忽看見了,但心思分神了,就和沒看見一樣。
淩晨3時了,月牙兒有些偏西,星星忽閃忽現。
劉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黃攀剛想叫師傅,劉一咕嚕坐了起來,打開手機,“所長打來的,喂!喂!……”
劉麵色變得沉重起來,隻聽見他最後連了幾個好字,就掛羚話。
對黃攀喊道,開車,田羅方向,快,又發案了。黃攀立即開車往田羅縣方向駛去。
走了約5公裏,黃攀看見路邊停了一輛貨車。
他停下車,和劉走到貨車跟前,隻見貨車後部居然被磚支了起來,正在使用的八個輪胎不見了,車廂下兩個備胎也不見了。
黃攀拍了拍駕駛室門,司機沒有開門,而是通過窗玻璃看著。“派出所的,”
黃攀亮出警官證後。司機才開門下車。
原來,一個時前這輛車到了這兒時,司機瞌睡了,就把車停在路邊休息,正睡著,突然感到車身晃動,司機不敢下車,就搖下車玻璃,伸出頭往後看,還沒看見啥,就感到頭部被人打了一下。
原來駕駛室外邊站了個人,戴著口罩,手中拿了根撬胎棒,凶神惡煞般的看著他,司機急忙揺起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