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病傷入院,媽咪做什麼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對他好得不得了,那寵愛著的模樣,恨不得將爹地,像尊佛一樣的,供起來;我知道,媽咪這種心態,大抵,就叫做患得患失吧,差一點失去,那種經曆,她再也承受不起。
所幸的是,爹地最後還是挺過來了,我們一家人,也因此能團圓了。
除掉了飛鷹這個最大的禍害之後,我們的生活,好像變得平靜而安定了起來。
藍竹背了一個大包,向我們辭行,他說,他這一輩子,除了殺人還是殺人,就沒有幹過別的有意義的事,所以,這一回,他決定一個人去西藏,四處走走,體驗一下,那種與眾不同的生活方式。
“你小子,怎麼能跑那麼快呢?我和敏兒打算結婚了,你喝完了我們的喜酒,交了紅包,再走吧,沒有紅包,我讓你小子,哪裏也去不成!”
在這場艱苦的“戰爭”裏,淩司南和藍竹,也成了一對“階級戰友”。
人生的緣份,就是如此,奇妙吧。
他和他,本該是彼此的情敵,見麵應該分外眼紅的那種,不是嗎?如今,藍竹也能坦然麵對了。
“好,這喜酒,我是一定要留下來喝的。”因之前,他並不知道他們要結婚的事,想來是臨時決定的吧!
也好,她終於有屬於她自己的幸福了。
隻是,他呢?他的幸福,又在何方?
天大地大,說不定,也有一個溫婉大氣的女子,在天地的某一不起眼的角落,靜靜地等著他去找她呢?
半月後,淩司南和尤敏結婚。婚後,他們也跟著離開了,南爹地說,他要回之前他們呆過的城市,要把淩門全部解散,然後好好陪著敏姨,過一過朝九晚五,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無求,還是那老樣子,受了傷之後的他,似乎話更多了,討厭得很,不是都說人老了,話才多嗎?怎麼,他還不到三十歲,就快成小老頭了。
雲軒嘛,嘻嘻,他還是鑽研於他的生化研究,一頭埋進試驗室裏,可以一周都不用出來,那些試管,那些研究儀器,就是他生活的另一半,他的老婆。
我常常這麼取笑他,可是,他也隻是笑笑,然後伸手過來,摸摸我的腦袋,並不多說。
爹地和媽咪,似乎比以前更加恩愛了,常常拋下我一個人不管,滿世界的旅遊,對此,我抗議過無數次,我很氣憤。
回到別墅的時候,偶爾,媽咪會對著我,當著是趁著我睡覺的時候,會摸著我的臉,那麼輕輕的歎息一聲。
似乎那幸福裏,總還藏著一顆不安分的定時炸彈,隨時都可以將這份幸福,炸得支離破碎。
他們都刻意忍著,不說,但是我懂。
我知道,那份隱隱的擔憂,來自何處,在我的身上,媽咪擔憂的是我,當然,也擔憂爹地。
因為我和爹地,我們兩個人的基因,都與正常的人類,不一樣,我們是個異化了的“怪物”,交出飛鷹當年的證據裏麵,並沒有提到試驗這一回事。
我有意隱瞞了下來,當然,這也是爹地的意思,還有尤姨。
我們想站在陽光下,我們想像普通人一樣,過正常一點的生活,那個錯誤,就讓它停留在錯誤的終結點上吧,不必拿出來,再讓某些人大做文章。
其實,雲軒之所以,那麼奮發,那麼努力,我是知道的,他是擔憂我們,害怕有一天,我們體內的“突變”,連我們自己都無法控製了,那又該如何?
有好幾次,他望進我的眼神裏,都帶著那種既愧疚,又憂心的複雜情緒,我懂的,我都懂,可是,我也隻能裝不懂,繼續和他嘻嘻哈哈,裝作自己什麼事也沒有,像個孩子一樣的傻笑。
除了順其自然,我還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