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現在心裏也很不好受,眼淚滴落,消失在了掌下的發絲裏。
對溫嶠來說,他跟鳳棲一樣,爺爺是比爸爸媽媽還要重要的人,所以爺爺的離開無疑是在他冰涼的心上澆了一盆冷水。
她雖然恨他,可她……還是見不得他難過。
她想,爺爺肯定也不希望他太過自責。
溫嶠的手機響了,可是他卻沒有接,現在這個時間,他哪裏還有心思管別的事情。
不過,很快地,鳳棲的手機也響了。
鳳棲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然後從包裏掏出手機,見是家裏傭人打來的,忙接了起來。
手機一接通,裏麵就傳來了傭人有些焦急的聲音。
說是,兩個小家夥體溫有些偏高,哭鬧地哄不住。
鳳棲捏了捏眉心,心想,這倆小東西添亂的還真是時候!
鳳棲在電話裏哄了兩句,感覺沒什麼效果,於是打算先回趟溫家。
“我得回趟家。”
鳳棲將手機裝好,然後垂眸盯著溫嶠的發頂,說道。
可是,溫嶠抱著鳳棲,愣是不撒手。
鳳棲很無奈,但還是很耐心地解釋了:“孩子們鬧騰呢,可能是發燒了,我得回去看看。”
溫嶠依然不鬆手,他舍不得鬆,他怕這次鬆了手……就沒下次了。
鳳棲歎氣道:“這邊已經夠亂了,他們若是再生病住院,豈不是更添亂?我回去看看,若能吃點兒藥就好,最好。”
溫嶠卻抱得更緊了,聲音略帶沙啞:“你還會回來嗎?”
鳳棲本想脫口而出,說孩子若是沒啥事她就又過來了,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溫嶠這意思……還有話外之音。
鳳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身子往後退的同時,雙手則放在溫嶠的肩膀上,將他推開了。
溫嶠嚐試著想要抓她回來,最後也隻能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他沒敢抬頭,因為臉頰上都是淚痕。
他沒再說話,而是低下腦袋,埋進了掌心。
鳳棲握著包包帶子的手用力地攥緊,再攥緊。
他們之間早已橫著一堵高高的圍牆了,對彼此的信任早已不複存在,或者說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她本不是一個特別主動的人,能為了他兩次敞開心扉已經是極限了。
她想,對他敞開第三次,很難了。
鳳棲轉過身去,便沒再回頭,也不能回頭了,她提醒自己。
兩個小家夥確實發燒了,三十八度七。
鳳棲並沒有立刻送醫院,而是給他們吃了些退燒藥,然後再配合物理降溫試試。
生病的孩子更粘人,膩在鳳棲懷裏,精神蔫蔫的。
鳳棲給他們唱著歌,想哄他們睡覺。
大寶眯著眼睛:“媽媽。”
鳳棲:“嗯。”
大寶已經閉上了眼睛:“爸爸。”
鳳棲輕拍的動作微微一頓,見大寶又掀了掀眼皮,隨即又續上。
大寶:“太爺。”
鳳棲的手僵在了半空,隨即慢慢落下,放在了兒子的背上,眼眶一紅,哽咽出聲。
“太爺……沒了,以後你們調皮搗蛋的時候,又少了一個給你們撐腰的人啊。”
兩個小家夥自然是不懂的,也都已經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好在,吃過藥後,兩個小家夥的燒便退了些,不過怕反複,鳳棲便留在家裏照顧兩個小寶貝了。
老爺子的遺體已經被送到了殯儀館,當天便定了出殯的日子。
出殯那天,鳳棲有帶兩個小家夥一起去。
孩子還小,對死亡的意思還不能完全理解,當看到躺在冰棺裏的老爺子時還用手指指了指。
“太爺,睡覺。”
這天,來了很多人,老爺子這一脈上孫子外孫加起來還挺多的。
出乎鳳棲預料的是,蘇幕遮竟然也來了。
溫嶠卻直接攔著他不讓他進去:“你來做什麼!”
蘇幕遮:“上柱香。”
溫嶠:“用不著,別忘了,你姓蘇,不姓溫!”
溫父也走了過來,想要拉開溫嶠:“我讓他來的,你爺爺生前已經同意讓他認祖歸宗了,他來上柱香盡個孝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