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走在回宮的路上,她把前後發生的事情梳理了一下。
雖然還是不清楚她是怎麼穿越到溫婉身上的,和溫婉這一段時間到底經曆了什麼,但可以肯定,這個身體一定是溫婉的了。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別人把她錯認成為公主的呢?楊延定說了,她們長得又不是很像!
剛在楊家的時候,人多話語雜,她沒來得及細想,現在仔細回味,她覺出事情的不對勁了!
就算宮規積弊,宮人疏忽,皇上又怎麼會不認識自己的女兒?而且還是皇上先去客棧見到她後,才帶她回宮的。之後他們也見到不止一次,就算皇上第一眼認錯,那後來的相認相處,他也會覺察出她與他女兒的不同啊!
可皇上壓根就沒有反常的舉動,甚至是一個疑惑的眼神都沒有?這是為什麼呢?這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啊?
如果一定要一個解釋,那就是皇上故意要認錯人的!
回想起見到皇上的每一個細節:最初那般窒息的沉默,初開口時講話的莫名其妙;剛帶她回宮,隻留下一句話就匆匆而去的身影;她給他的半個擁抱時,他的怔忪和僵硬……
細想皇上的每個神情,有緬懷,有憧憬,有憐惜,有痛楚,甚至還有尷尬和倉皇,卻恰恰沒有那種身為人父的,源於骨血的慈愛和親近!
可是,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做?還有真正的公主現在在哪裏呢?
這兩個問題折磨得她頭痛欲裂!
她就奇怪,她入宮時那些錯露百出的問題,為什麼大多的宮人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反應,而香兒,黛兒卻伶俐成她肚子裏的蛔蟲?
原來,她陷入一張彌天大慌的巨網,身邊的人都是盯梢,而皇上就是收網的人!
了解到自己的真實處境,向晚晴感到陣陣寒心,虧她前兩天還那麼理解同情那個孤獨的男人,真心想把他當成父親去孝敬,卻不想自己被他賣了,還在樂嗬嗬地幫他數錢,向晚晴啊,你到底是有多笨!
這個認知讓她警醒了許多,她開始認真思索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自己在這個深宮,真正可以接觸和深交的人並不多,對自己身邊的人實行間諜與反間諜,應該是比在深宮尋求皇帝外的權利保護要可行的多。
畢竟皇上國事繁多,不可能時時處處看著她的,而他安插在她身邊的眼和耳,自然就有了可活動的餘地。
她邊走邊思索如何策反或收買香兒和黛兒,不知不覺間已快到自己的居所。
因為自己不在,整個浣月居的下人清閑和憊懶了很多,她也懶得去管。她現在心裏存了自己的計較,也就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無聲的進屋。
屋裏香兒和黛兒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你說,皇上怎麼會平白無故找一個民間女子當公主呢?”
“你以為皇上想嗎?纖雲公主出走快兩個月了,聽外麵傳聞,宋朝又快打過來了。這一開戰,少不的又得向遼國求援。當然是求援前先和親,這求援才能更理直氣壯些嘛!”
“唉,咱們公主說來也是可憐人,不知怎麼就被弄進宮。錦衣玉食一陣,就得嫁給遼國蠻人。聽說遼國太子才6歲,嫁過去說好聽點是太子妃,說難聽點就是老媽子。等太子長大成人了,她也青春漸老,不複現在的美麗,如何討得太子歡心?隻是白白可惜了一副花容玉貌。”
“其實說來還是真正的纖雲公主有膽色,後宮的哪位娘娘不是琢磨著皇上的心思過日子,可她倒好,總是疾言厲色地跟皇上吵。最後幹脆一個離家出走完事,丟下一個爛攤子,皇上也沒奈何。”
“你傻啊,皇上會沒奈何?咱宮裏的娘娘們,論有心計的,娘家有勢力的還少?誰能拿皇上如何?不都還是各守著冷清?皇上之所以表現的沒奈何,隻是他不想管。如果換了你,要你女兒遠嫁番邦,一輩子見不著,你不心疼啊?公主跑了,也許他心裏巴不得呢,隻是嘴上沒法說。”
“哦,看來你們分析得挺透徹嘛!”向晚晴笑吟吟地接口說。
香兒,黛兒聞聲回頭,嚇得麵無人色,慌慌張張長跪磕頭認錯不迭。
“你們所言句句在理,何錯之有呢?”向晚晴在床邊坐下。
“人生在世,總有些時候會身不由己。你們有你們的身不由己,我有我的身不由己。既然我們大家都是身不由己,那麼,何妨相互照拂些?這樣對彼此都會好一些,不是嗎?”
香兒,黛兒低頭跪在那裏,不敢再發一言。
“不瞞兩位姐姐,婉兒現在也是無親無故的人了。你們二人若不嫌棄,婉兒以後願與你們姐妹相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知兩位意下如何?”向晚晴說罷自己也鄭重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