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楊家兄弟時,雖然他們都在她麵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向晚晴還是看出他們麵對她時,那種努力掩飾卻還是不大自然的表情。
相對無言中,向晚晴也樂得裝做毫不知情。雖然她看著楊延平日益消瘦的麵容,憂鬱頹廢的目光還是那麼心疼,可是她根本做不了什麼!
似乎有層輕紗般的隔閡橫亙在兩個人之中,誰也不敢碰觸,誰也不敢靠近。練兵場上酣暢恣意的快樂,似乎也變成了曾經。
向晚晴又領著精騎營的士兵將楊家兄弟幾個團團包圍,各自施展能耐,正殺得難解難分,遠遠馳來一個膘肥體壯的將軍。眾人見了,隻得停止廝殺,與此人見禮。
“蔚進將軍,好久不見。”楊延平遙遙抱拳施禮。
“早就聽說楊將軍練兵有新招,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啊!”
“這些新兵何其有幸,蒙幾位將軍親自喂招,將來戰場上一定大放異彩!蔚某先恭賀將軍了!”蔚進看到士兵人人武勇,個個矯健,忍不住稱讚。
“哪裏,蔚將軍謬讚了。蔚將軍麾下眾軍雖然民族不同,語言各異,但能在蔚將軍統領下驍勇善戰,又團結一心,才是更為難得啊!我才應該恭喜蔚將軍呢!”楊延平謙遜道。
“蔚某瞧著這樣的訓練方法頗為新奇有趣,一時心癢難耐,不知能否與幾位將軍一起,和這些新兵玩玩呢?”他大大咧咧地說。
楊延平素聞這位將軍雖然也算治軍有方,但為人好色荒淫,見利忘義,是以朝中見麵也隻是點頭而過,並不深交。
對於他的冒昧來訪雖然有些不解,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推拒,隻得說:“如此就讓我全軍上下領教一下將軍的神勇吧!”
話雖如此,到底心中不安。
有蔚進在,不比自家兄弟往昔和眾軍纏鬥較技,各逞所能,暢快恣意。
輕了,有損精銳士卒的士氣和楊令公的威名,重了,蔚進臉上會過不去,本無交情,徒生嫌隙。
這分寸拿捏實在是個難題。
那蔚進見楊延平應允,招呼一聲,策馬衝入戰團,徑直向著向晚晴奔了過來
向晚晴本來這幾日心中煩惱就多,見他直直跟自己叫陣,雖然心下不耐,也隻得催馬上前迎敵。
本來按他們原先的訓練方法,是楊家兄弟和以她為首的精騎軍廝殺,眾軍以圍追堵截為戰鬥任務,而楊家兄弟則以衝出包圍為勝。
可蔚進一加入,單單揀了她來過招,把原來的訓練計劃全打亂了。
眾人一時都有點錯愕,他卻不管不顧,對著向晚晴猛烈出招。
蔚進本是武將出身,力大勇猛,功夫不弱。
而向晚晴一則半路出家,花拳繡腿,二則新兵擁戴她,眾將軍們也念她女子力怯,又是新學,也都存了相讓之心,點到為止,所以,幾乎可以說,她在整個練兵場上,是實力最弱的。
隻勝在眼力還好,瞧得出哪出防線薄弱,極力調整戰局,才算勉強立於不敗。
而現在蔚進不分青紅皂白,單單跟她一個人廝殺,那情況馬上就不一樣了。
雖然她已學到了楊家兄弟最精髓的本事,但苦於氣力和耐力不夠,所以施展出來就大打折扣了。
而蔚進卻招招進逼,毫不留情。
沒戰多久,向晚晴已經是危機四伏,險象環生了。
她手下的士兵見狀,挺身加入戰團。
熟料那蔚進竟然一門心思要和她死扛,別的士兵砍到他身前的刀劍,他閃都不閃,避也不避,全然不理。
眾軍士知道他的身份,又哪裏敢真的傷他,隻得把砍出去的刀式劍勢再生生收回。
向晚晴的應對更加吃力了。
蔚進使得是長刀,而她是短劍,不說力氣,光在兵刃上就吃盡了虧。
當然,盡管向晚晴對戰得狼狽,蔚進也不敢真把她斬下馬來。
隻是貓捉耗子般將長刀舞得密不透風,在她身前身後,身左身右,始終不離三寸左右。
向晚晴心下焦躁,看著他那副色迷迷垂涎三尺的醜態,就心裏發堵,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要暗暗揮動袍袖。
楊延平一邊和身邊的士兵交手,一邊密切留意向晚晴那邊的動向,見她微有動作,他已看出端倪,急忙大喊:“婉兒不可!”
他知道,向晚晴就是隻得他一成功力,以蔚進的粗壯笨重,也未必能躲得過去。
他傳她絕技原是留待她關鍵時刻保命用的,若早早被外人知曉,以她的功夫,就再也起不到暗器的作用。